于太后后来甚至豁免了她晨昏定省的义务。太后是为了和中恨她,她是唯一看穿她本性的人。
如今太后去世,这宫中唯一恨她的人不在了,而帝后之间唯一可以斡旋调停的人便也不在了。和中身为中宫皇后开始公开与朝臣、侍卫、僧人乃至方士交游,到后来她有了身孕,即使帝后双方向来不相问讯,事情也终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和中随即被幽居,只有她每日仍照旧去探望。而慕容恪每日照旧来探望她,就像他把她教养大的这些年一样,仿佛一切都未改变。
“小麑。”
她听得他唤她,自书案前转过身来,暗暗地把笔递在右手里。不知为何,他非常不喜欢她偏用左手。他越过她的肩观摩她的作品,她正忙着将旧谱转录为减字谱。
“难得你这样有耐心,你母亲就不会喜欢这些东西。”他难得地开口提及她的母亲。
他想,她的个性不太像她。她其实沉静平和得多,像生父一样早慧且敏于音律,早年间是个善于讨人欢心却不易快乐的孩子。
“我母亲喜欢些什么?”她趁机询问。
他沉湎在回忆里,许久才回答:“她喜欢天然的东西,比如花木和动物。在差不多你这个年纪时,她在凉州有个花园,每年的花木都要差人到关内去买。”
“每年都买?”
“每年都买。南方花木在凉州再精心照料,许多也是不成。”他想了想又说,“如此看来也并不天然。”
她的母亲在凉州那样的地方试图经营水陆花园,她觉得十分有趣。然而她有些害怕有生的事物,有生即有亡,古旧的东西更让她安心。
“你喜欢她吗?”她忽然问。
他沉默许久,答道:“当然。那时全凉州城的人都喜欢她。”
“那怎么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她有些生气,这自然是不一样,却无法开口辩驳,只是说:“自然是不一样。”
“小麑有喜欢的人?”他转而问她。她当然早就明白了这当中的区别。她的聪慧和尖锐让他无地自容。
“当然,”她以牙还牙,“宫中每一个人我都喜欢。”
他和她在沉默中对照着。
“你应当对皇后好些,她其实是很好的人。”她忽然向他提起和中来,迂回地表露出一百种心思来,他也应当对她好些。“她实在是很可怜的人。”
他沉默许久,忽然感叹:“你与和中竟然相处得好。”
“她可怜我。”她回答。宫中只有她与和中是完全一样。
“为什么?”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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