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大概也还是漂亮的。她替和中掖一掖被角,坐在她床边默默体验着虚伪的母女情。
“小东西。你趁早息了那份心思。”和中忽然说。“不然你就是同我一样的下场。”
她不回答,佯作不知其意。“什么?”
“他把我毁了,迟早也会毁掉你的。就跟当年毁掉你母亲一样。”
“你知晓我母亲的事?”
“我当然知道。”和中嗤嗤冷笑起来。“他爱她又不敢娶她,把她的心搅碎了,放手让她被别人作践死了。他不愿恨自己,于是就恨我。”
“你说谎!”
“你去问他,小麑是谁?你以为他为什么这样唤你?你以为他那颗龌龊的心是如何想你的?”和中忽然拧住她的面颊。“像你这么漂亮的小东西——”
“放手,你放手!……”
“——像你这么漂亮的小东西,他是怎么对待你的?娶了你,又把你关起来、藏起来,不许你见正常的天地?让你一辈子做不了正常的女人,只能去做他的处女?什么样的禽兽做得出这种事?”
“不要再说了……”
“总有一天,小东西。总有一天等你醒悟过来,你会比我痛苦百倍。”和中猛然放开她,她跌坐一旁。“可怜的孩子,你是会长大的。可他的心是死的,他永远也不会爱你。”
“他会爱我的。”她罕见地开口反驳。“只要我愿意,他就会爱我。”
“那不一样。”和中悲哀地盯着她的眼睛。“而且并不值得。”
当年冬天和中去世,以皇后之礼下葬。她从他有名无实的妃子变成他有名无实的中宫,她连和中这个“母亲”也失去了,于是她又重新沉湎于她的考据游戏。兵燹之中,世家骨肉纷纷抛落黄河,许多人物故事已不可考证。她仍是从中发掘着半真半假的记录,编制着自己混乱的家谱。
第二年她得知史馆仍在编修前代国史,她是前朝旧胤,便常常借故混迹其中。她旁观着那些白首老儒,他们搜罗种种档案,埋头编写着她的父亲、祖父、曾祖的生平,整理着前朝礼仪、音乐、历法、典章,不时与四境旧族通信,并常常派出手下年轻的史官出外访谈。她翻动他们未经整理的文档,在前朝奏章中找到了父亲的手迹,却发现似乎并非出自一人之手,她在宫中值房簿册中找到了舅舅的名字,还找到了宫中十月十五给母亲过生辰的记档,那是她母亲最后一个生辰。那时她的兄长已经夭折了,母亲正在病中怀着她。
她试图用一条条档案去复活他们,而他们对她仍是难解的谜。后来她寻访到了前朝女官,她却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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