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存控着马缰回禀:“主子,时候不早了,该动身了。大爷着人传信来,湖南藩司出了点小岔子,等主子爷示下。”
他决然拔转马头,扬鞭一挥,冲进了风雨里。
☆、乱点桃蹊
她的失信,不知是不是对人家造成了伤害。四下无人的时候,婉婉也想这个问题。她一辈子没有亏待过任何人,可是长大了却学得世故了。铜环说这没有什么不好,人总要分一分利害轻重,个人的心情都是次要的,家国天下应该摆在首位。
她说得都对,因为生来不平常,就必须肩负比别人更多更重的担子。其实她情愿自己是个男人,哪怕穿上甲胄守国门,也强过在闺阁里用情难为人。
很多人说南苑王值得忌惮,然而说他的错漏,却一处都说不上来。所以越是无懈可击越是值得怀疑吗?婉婉觉得他似乎不是那么可怕,很温和的人,连自己的侍妾和人不清不楚都隐而不发,换做自己大概是做不到的。
“男人对这种事看得很重,哪个愿意戴绿头巾呢。倘或闹上一闹,倒还像样些儿,可这南苑王连半个不字都没说,要不是胸襟大得没边,就是个厉害已极的人物,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
动辄猜忌别人,这种习惯不大好。铜环样样都伶俐,就是有时候尖酸刻薄些,把世上的人都看作坏人了。
天气渐渐变冷,北京入冬早,到了十月婉婉就耐不得那个温度。歪在罗汉榻上,身上盖着被子,旁边燃着熏炉。她养的小松鼠也怕冷,在她胸口趴着,她的手温柔抚过,受用得它惺忪闭上了眼。
“别人家里的事,难道还让你知道不成?庶福晋每每来,虽然都是全须全尾,焉知背后没有闹过!到底官高一级压人,这世上谁还敢跟皇帝争。知道了内情又怎么样,照样打不得骂不得。现如今他两个火热,万一音阁在皇上跟前参他一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婉婉扭过头看窗外,天寒地冻,阳光很淡,园子里的地面白惨惨的,连檐下的彩画都不鲜亮了。她叹了口气,“原本就是万岁爷对不住人家,咱们还在背后议论长短,终归不大好。”
她眼里的世界,是非黑即白的世界,性格的形成和成长的环境有很大关系,宫里的确从来不干净,人多就有争斗,尤其女人多。但她从来没有融入进去,她看得到她们的艰辛,看不到她们的阴狠。所以她一直满怀善意,即便受了冷落,也是检讨自己是否做得不够好,伤心一阵子,你给个笑脸子,她就又高兴起来了。
铜环在一旁看她,无可奈何,“罢了,以后再不说他了,殿下眯瞪一会儿,就要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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