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康高烧不退,打针吃药都没有用;家里养的鸡鸭都死在禽舍里,偏偏羽毛全湿;猫狗有时会奇怪地吼叫起来,吕家老太太捂着心脏呻吟:我看到那个死丫头的鬼影了。
吕大松跟吕二柏合计了一下,去请村里的神婆,崔凤一边为儿子吕康的病操心,一边迁怒于王翠娟。
“有些人死了都不消停,看着就是爹妈没把人教好,还来祸害别人。”这对妯娌本来相处就不愉快,崔凤生了儿子更是压了王翠娟一头,只是王翠娟得讨好吕康,而崔凤可以连带着讨厌吕霜。
吕霜看着经常阴阳怪气的大伯母和她刻薄的母亲,这两个女人总能挑出她的诸多错处,如今一个心焦得厉害,一个唯唯诺诺不敢还嘴,真是有意思极了。
门口传来了响动,村里那个神神叨叨的疯婆子被吕家两兄弟左右搀扶着走进来,吕霜盯住神婆全是眼白的眼睛,也不知道她的阴阳眼是真是假。
赵婆子去了一趟祠堂,又在吕家院子里转了一圈,突然重重地叹口气,拐杖在黄泥地里敲出一点刻痕,“都是冤孽啊。”
她说吕霜幼女夭折,又是溺水而亡,怨鬼化煞,缠住了娘家不放,非得配个阴婚压住她不可,否则全家都要做她的替死鬼。
吕霜就在旁边听着这话,不禁想着这样一来要从谁先开刀。
是为老不慈的祖母,还是刻薄狠心的母亲,抑或是落井下石的伯母?
不,还是从顶梁柱下手吧?父亲虽然不常骂她,但他打人可从不手软;伯父也是喝酒就犯浑的类型,每次崔凤从他那受了委屈就会加倍说些难听话。
就像吕霜在点豆子一样,吕家人也凑在一起商量着她的阴婚对象。
最好八字够硬、生前够凶悍的,霜丫头不知感恩,死了还要回来作乱,他们希望恶狠狠的鬼丈夫可以把她镇住,教训得她知道纲理伦常了才好。而赵婆子恰如其分地说起她一个远房侄子,英年早逝,刚到三十就死了,生前是个杀猪的屠夫,还没娶过媳妇。
吕霜越听越想笑,生前压着她不够,死了还要找鬼镇她,明明阴婚是地下作伴,为什么不给她挑个喜欢的,为什么不给她最好的?!
是啊,她活着享受不了好东西,死了总该有点好的待遇,祠堂里孤孤单单躺着她一个多难看啊,来陪她啊——来陪她啊!
吕霜的眼皮发烫,脑中漩涡冲毁了一切,她好像看见一个苍白的少年,他向她伸出手,于是吕霜投入了他的怀抱。
……
尖利的哭嚎声响彻了祠堂,比吕霜尸身抬回来那天嘈杂了数倍,吕霜嗡嗡作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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