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眯眼,黛眉水眸中泛起了一丝寒凉。她慢腾腾地瞪着炯七执起了箸,半晌,才慢条斯理地嚼了块肉道:“我幼时读《庄子·内篇·养生主》,其中讲到庖丁解牛,说他宰牛时动作优美,游刃有余。我原还不信,今日见了郎君动作,方知是真。如此,你倒是个合格的刽子手。”说这话时,她语带讽刺,亦将另一只烤鸡推向了他,泰然自若地轻笑道:“你既手痒,如此喜欢剃骨,就将这只也一同剃了罢。“
她的话绵里带刀丝毫未再客气,直是将炯七比作了刽子手,屠夫。果然,炯七闻言面色也是一沉,却不待他言语,轰隆隆几声响雷破天而过,酝酿了许久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雨大如豆,真如倒了天似的。
另一头,方才启程的车队还未走多远便被浇成了落汤鸡,方狷见情势不对,连忙领着众人策马返回了茶寮。
一众人狼狈地下了车后,便慌慌忙忙都地往篝火边凑来了。其中不少人都淋着了雨,在篝火旁依次坐下后,也不禁怒气冲冲地抱怨:“真晦气!近来都是些甚么鬼天气?不阴不阳的!”
“可不是么?今年春日气候就不好,夏日好不容易才正常了些,这一入秋又作了怪!”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一整个夏都难见几粒雨珠子,这会子倒好,没停了!”
“这般,来年春日里还办得成赏花宴么?”
“办得成也得办,办不成也得办。明年的赏花宴可是轮着由谢氏主办了,谢氏可丢不起这个人。”
“这倒也是,如今谢氏势大,琅琊王氏都有些比不上了。”
“我听在宫里当值的堂舅说,有一次,陛下给谢相封赏,竟然赏了两大车麻绳。陛下还道,那麻绳是赐给‘岳父’串钱用的。”
“咄,怎会这般!这不是摆明了由着谢相贪腐么?”
“你这实诚姑子,说甚么呢!也不怕嚼了舌头。”
“呸呸呸,不提不提!总之,明年春日的赏花宴定是会有的。”
“那是了,若不是为了赏花宴,吾等又何须去平川呢?”
除了顺路的方狷,这一众的姑子郎君,都是去平川受教,等着被家族选去参加来年开春时的赏花宴的。
在周国,世家每三年便有一小聚,以赏花为由,行各家纵横之实。每一届的赏花宴都会由一家主办,选一处好风景请众家相聚,彼时或清谈,或饮酒作乐,或展示琴棋书画,或切磋骑射猎。
三年的时间,说不长亦不短,各大家族中,都会有新老交替,权利变割。三年一次的赏花宴,其一,能叫各大家族互比长短。其二,便是能互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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