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安家,漫长的冬天,进山挖人参,打几只獐子梅花鹿,日子倒也挺惬意。”
是不错,山林静谧,落雪有声。她依偎在他怀里,每天闲看云卷云舒。
“就是离我三哥有点远,可咱们从京里一直西去找他,确实也不方便,路上难保生什么变故。”她轻声叹息,“也不知道三哥的孩子,是男是女,长得会不会有些像爹爹……”
他听着,没多言语。却是不声不响地上了心,过了好些日子,忽然带了封书信回来。
“目下甘州府的通判是直隶人,当日曾和我一起应试,算有些交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被调任去了那里。我请他帮忙,找到你嫂嫂,寄了这封家书回来。”
她惊喜交加,顾不上感谢,先拆信来看。是三哥熟悉的字迹,真的是见字如晤。他说自己一切安好,打听到兵营里已将他报了亡故,削了他的籍,他便算彻底有了新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于世。唯一可惜的是,沈宪这个名字再也不能用了,往事如烟,一场大梦,他虽侥幸得生,到底有愧于父母兄长。所幸海纳平安诞育一子,尚能聊以慰藉。孩子快两岁了,已牙牙学语,能跑能跳,会叫祖父,祖母,也会叫姑姑。将来长大些,他会告诉他,家族的掌故,忠孝节义的根基,还有他们的汉人姓氏,沈。
“闻娣在京师,觅得良人,兄感慨万千,欣喜亦欣慰,唯愿娣平安顺遂,勿以愚兄为念,善自珍重。”
信平摊在膝头,泪眼朦胧。顾承看着,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笑着安慰,“山水有相逢,一定能再见的。他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你该为他高兴。”
她点头,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死里逃生的人,能重新活一遍已是不易,她不能也不忍再苛责他,至于用什么名字活在世上,已经不重要了。
想起信里说的,她的小侄子已然能走能语,不知不觉地时间竟过得那样快。一晃的功夫,就到了四月末,柳絮纷纷扬扬,一天一地都是。隔着窗子望过去,在艳阳下,像是漫天飞雪,也像是一团团闪着金光的飞花。
按之前推算的临产日子,大约也就在这几天了。沈寰已彻底不出门,因为小腿肿胀,连床都懒得下。
顾承答应过,交代完店里的事便赶回来陪她,一直陪到她出月子。她安心在床上又吃又喝,老嬷嬷拿她没办法,只是一个劲叨咕,“老这么不动弹,孩子哪儿能生得下来……”
天色渐暗,这厢顾承打点好手边事,蒋钊看着他把一堆吃食装上车,笑着打趣,“难为你备了这么些她爱吃的,连端午的粽子都不忘采买,真是要去伺候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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