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皇帝在那年十一月十八日独自一人于书房暖阁中拟好了诏书,定下了自己唯一的女儿圣懿帝姬的婚事,驸马即为五品的户部主事清海侯之嫡次子陶霖知。
但概因舍不得女儿,皇帝将帝姬的婚期定在了两年之后的夏日,也是想让君婠在他们身边过完二十岁的生辰再出嫁。
拟定诏书之后,皇帝让人传来南江王陪他闲话。
他将赐婚诏书递给晏珽宗。
“小五,你觉得孤王这样、做得对吗?”
晏珽宗暗暗用舌尖顶了下自己的后槽牙,面上却不显波澜:“君父圣明,儿臣也为妹妹高兴不已。”
皇帝合上诏书,有些怅然若失:“但这封圣旨孤王不会现在就册发下去,孤王打算等到明年今日再颁此诏,想看看那陶霖知是否真是婠婠的良配。这些话,也就和你说说是了,孤王心里倒不怎么想和皇后、太子他们说。”
他缓步走到暖阁西墙上挂的那副硕大的皇朝堪舆图前,摸了摸自己的须发,“其实孤王知道,皇后虽在后宫诸事上贤能,但在政事上终究是妇人之仁,加之后宫不得干政,孤和她亦不能细说太多;太子虽仁慈大度,但他只适合在太平盛世做一个仁君,若是生逢乱世……”
若是在乱世,死的最快的也是这样的人。
晏珽宗一撩袍摆直挺挺跪在了皇帝面前:“君父励精图治,今我大魏早已是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太子长兄若有朝一日即位,定然不负君父期许。臣生为人弟、人臣,自当与父兄同甘苦同进退,臣定会做到人臣的本分,好好为父兄分忧。”
皇帝的脸上有了些欣慰之色,伸手扶起了他,和他在一张小桌前坐下。
“麟舟,自打你班师回朝之后,孤王也没少听宫内宫外的诸多流言。”
麟舟是晏珽宗的字。
“儿臣斗胆、臣以为,不堪入耳之言,亦不必入君父之耳。君父无需挂怀。”
皇帝最终只得望着晏珽宗离去的背影长长叹息道:“若他早生个几年倒好了。”
常年伺候在天子身边的大太监李茂安插了句嘴安慰皇帝:“所谓嫡庶所谓长幼,其实都是陛下您一念之间的事情,只要陛下愿意,任谁也左右不了您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