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强,为之以歙而应之以张,将欲西而示之以东。本是中原兵家善用的兵法,却被西夏人学得了精髓。
闰九月初一,泾原路经略安抚招讨使王沿获知夏军来攻,命副使葛怀敏率军自渭州至瓦亭寨阻击敌军。本是旗鼓相当的兵力,却偏偏遇上葛怀敏这个当世的赵括。
王沿命葛怀敏严阵以待,万不可贪功冒进,守住城池为重。可葛怀敏却自有主张,纠结了万余人的兵力,率军迎敌而上,兵分四路趋向定川寨。
夏军奇袭奔来,定川寨两军交锋。黄沙蔽天,宋军惊恐失措,九千四百余人近全军覆灭。
城池失守,元昊长驱南下六百里,所到之处一片涂炭,直抵渭州。
若非渭州军将誓死作战,恐怕连渭州城也要惨遭屠戮。
消息传到东京市井之间时,已有大将的尸身随着军报而来。
定川寨至渭州这一场大战过于惨烈,数不清的尸首,和十六位战死的将领,让东京臣民都有了惊慌。
西夏不过一向大宋俯首陈臣的小国,竟然一战就能杀灭大宋十六员大将吗?
有人翻开从许氏书局刚买的一本出塞诗集,愁眉凝重地读道: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不知有多少人间生死别离,被抛在烽烟之中。豪情与死寂同存之地,往往诞育出最动人心魄的文字。
易哥儿又跑来找朝云,这次带了两片枯黄的树叶,放到朝云的书页上。
“姨姨?”易哥儿拉了拉朝云的衣袖。
朝云问道:“嗯?怎么了?”
易哥儿摇摇头,只是对着朝云笑。
朝云摸摸他的脸,又抱着他放到一旁的榻子上。
“和姨姨一起坐一会儿。”
“嗯。”
易哥儿安安静静地坐在朝云身边,什么都不做,就只是乖乖地坐着,看着朝云。
朝云看着他的模样,总觉得他也想看她手上的书。
于是她便从懒架儿上拿来了一本诗集,是毕家送过来的首印本,递给易哥儿。
“喏。”朝云朝着易哥儿笑笑。
易哥儿摇摇头,并不接下,反而说:“姨姨,饿,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