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瞥过了脸,并不着一眼。
她心中全是害怕与惶恐。
她怕看见这两个孩子,生得像那个畜牲。
若是像郑平,那便还好些。可千万不要像郑迢。
不然,她觉得自己一定会逆伦,亲手杀死这个孩子。
雪满又拿了帕子来给她擦脸,冰冷的帕子一遍遍拂过额头,时刻提醒着朝云那屈辱的夜晚。
至今,刚好十个月。
她身下的血还在不断地流出,但已没人在意,总觉得产妇的血总会止住。
两个孩子被一同放在一边的榻子上,个子小一点儿的是哥哥,个子大一点的是弟弟。
朝烟放开了朝云的手,也到榻子边,想看看自己的小外甥。
雪满只可惜自己不能开口说话,不然看着朝云痛苦的模样,她一定会让一屋子的人稍稍静一静。
朝云的虚汗还是断不了,脖子后也湿了一片。雪满看见了,便将帕子再伸下去,给姐儿擦擦。
朝云轻轻地开口,在雪满耳边道:“抱走…把他们抱走。”
她一点儿都不想听孩子的哭啼,也不想看见这两个孩子。
本就不想要的孩子,艰苦地生下来,自然也没什么喜欢。
雪满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已经哑了。朝云忘了。
几人正看着两个小哥儿,任大娘子忽然笑道:
“这对双生的哥俩奇怪呢!”
“我接生过许许多多的双生子,两个哥儿,或是两个姐儿的,都长得一模一样。”
“可娘子的这对哥儿竟生得不一样。眼睛,鼻子,小嘴巴,还有这双耳朵,几乎没有一样的地儿。”
“真是奇怪!”
任大娘子说得轻松,并没有察觉到,朝烟悄然转变的脸色。
两个哥儿都是从朝云肚子里出来的,怎么会不一样?
双生子,不该都生得很像吗?
她再去看两个小外甥,确实,相貌并不相似,个子也不一样高。弟弟更壮实些,哥哥反倒瘦弱。
倒不像是双生兄弟。
她思索着为什么会妹妹所生的双生子会不一样时,忽然想到了什么。
笑容凝滞在了脸上,再也没有什么喜气。
她悄悄转过身去,看向床上躺着的妹妹。
朝云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眼里,写满了失望。
唔——
又是一口鲜红,从她的嘴中涌出。
顺着唇角,如溪流般倾泻。落在床边,又流到地上。
“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