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回宫以后另迁他处,此处作为旧宫而废弃下来。
一路走去,愈发心惊。
大约是见过了慈安宫和凤仪殿的金碧辉煌,再度看到这里的布置,迥异得不像在宫廷,俨然一副民间气象,简陋而清雅。
庭院中石桌石椅,堆放着几个背篓,树下还扎着一个秋千架。
吱呀一声,推开书房的门,迟迟走向角落里那个很大的箱子。
上面挂着一把铜锁,看着年岁很久了。她取下簪子拨弄好一会儿,那铜锁应声落地。
视线扫过里面的东西,她一下子呆住了。
竹签。
枯萎的花。……荞麦花。
她小时候扎头发用的发绳。随时揣在身上,用来臭美的铜镜。就连她弄丢了的那个玉观音都在里面。当初她丢了以后,还哭唧唧地缠着娘亲重新给她雕了一个。
紧接着,是那堆放在箱子角落里,一幅又一幅的卷轴。
她将它们搬出来,徐徐展开。画上,全都是同一个人。
荡秋千的,糖葫芦吃得满嘴都是的,巧笑嫣然的,扑蝴蝶的,六岁七岁八岁九岁十岁……十五岁,到十六岁,戛然而止。
每一岁,都有一幅画。
十六岁的少女,身穿嫁衣,立在无边的荞麦花田中回眸微笑。
她们或嗔或笑,或坐或立,那样生动,那样鲜活,都是他想象出来的模样么?在那些她不曾在的年岁里,在他以为她已逝去的年岁里。幻想着她一天一天地长大,幻想着她穿着嫁衣,走向了他。
她想起江从安对她说,“每到特定的日子,官家便会来这里枯坐。一坐便是一宿。年年如此。”
她将最后一幅,缓缓打开,不知为何,手腕有些轻颤。
画上不再是巧笑嫣然的少女,而是一望无际的荒野。荒野中,是坟墓。
就在那座小小的坟墓旁,有一座半人高的坟冢。
同样无字无碑,与那座小小坟墓依偎在一起,仿佛最亲密的爱人。那碧落黄泉终不见的空寂萧瑟从画中挣出,一瞬袭来。
啪嗒,一滴眼泪打湿了画纸。
她指腹轻轻抚上,心脏抽痛,那夜新婚她问他,倘若将来有一天,她先他而去……他的答案,原来早就藏在了这里。
她对着空气喃喃,“你是想在什么时候,来见我呢?”
却不知何时,他也走了进来,悄然地站在她身后,回应她,“大庆足够强盛,物色一个足够优秀的继承人。母后想要独揽朝政,那便遂了她的心意吧。反正这么多年,我过得很累,也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