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脚步刚迈,便听身后的人指指点点:“病秧子还敢惹孙家,待会儿怕是皮都要给剥了。”
围观的旁人越来越多,冲着那面目俊美的年轻人指指点点。
洛棠心头一抖,想不出,高高在上的谢凤池被人剥了皮,该是什么样。
他那双好看的手自然也会被报复地斩断,再无法书漂亮的字,无法再遵着他自己的习惯,将指尖摩挲在任何滑腻之上。
可这些又与她何干呢?
她都躲得这么远了,自认为该还的也还清了,绝没有再留任何钩子,叫这人千里迢迢地来找自己。
他是自找的!
“孙家那二郎可是个混不吝的,今日遭了这灾定不会罢休。”
“小娘子,这人你若是不认识,赶紧先自己走吧,别惹祸上身。”
人群七嘴八舌地劝她。
她神情莫测地去看谢凤池背上的血迹,她分不清那是什么伤造成的,可斑驳红印盛开在他的白袍上,只叫她觉得,像朵漂亮的花。
杜鹃花。
望帝春心,托杜鹃。
她咬紧牙扭头,使了吃奶的劲儿都没把人扶起来,谢凤池带来的那匹马眨了眨睫毛浓密的大眼睛,十分无辜地看着眼前景象。
洛棠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为了卖身契,为了卖身契。
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将人带回去之前,不先把谢凤池身上的东西全搜刮了。
这样,她得了卖身契还不用担责任,回头一溜了之,才是上上策。
她看了眼那昏睡中的俊美青年,咬牙想,自己定是昏了头,等他醒了自己一定要走。
结果倒好,自己的病号身子未养好,接着来了个伤号,昏睡了三五日都没醒。
洛棠焦头烂额,这边煎药吃食要钱,谢凤池那匹大马也要吃草,她原本还算富裕的钱袋子很快便瘪了下去。
庞荣呢?
杜管家呢?
洛棠气得将谢凤池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卖身契,忍不住想,该不会,他真是被圣上罚了,一无所有地出来的吧!
这买卖太亏了,洛棠苦巴巴看了眼榻上的谢凤池,心想,这人原先都那般对自己了,自己也太既往不咎了吧。
可她又仔细想了想……真说起来,谢凤池对她,好像,似乎,也没有做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他不似霍光那般莽撞,空有副热心肠,实则没有主见,做事也没有章程不计后果,
他也不似赵彬,明明有着血缘关系,却比谢凤池更可怖地要对她行些不轨,甚至为了扫清前路,轻而易举便能要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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