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吃的油盐粥,几乎是所有川禾人的记忆。熬得软烂的粥盛出一碗,加少许油,半勺盐粉,搅拌均匀就能吃,周栗称它为“病号粥”。但周栗从小身体就好,不经常生病,兄妹俩中常生病的反倒是周俨。周栗小时候好奇油盐粥的味道,还得蹭周俨的。当然,她只吃过那一口,后来就没再吃了,因为实在不怎么美味。
周俨还病着,脸色苍白,但他脸上的表情是难得的放松,这对周俨来说,是一种很外放的情绪——因为他这几年过得实在太紧绷。而此刻,周栗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心情是轻飘飘的,尽管他现在疲累得站都站不稳。
周栗把粥放桌上,跟他说:“尝尝咸不咸,咸了我再去加点粥。”
周俨用勺子吃了一口,说不咸。周栗便转身去给他倒开水。
周俨的视线跟着周栗走,清淡无味的粥在他嘴里化开,他在周栗折身回来的时候主动开口说话:“还完了,钱。”
他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能几个字说完的话从来不会说长句,话里的内容却让周栗动作一滞,一下子明白了他心情好的原因。
周俨十五岁辍学,今年是他踏入社会的第十年,但身上始终没有半分钱存款。他的生活平淡如水,赚得不多,但养活自己没问题。三年前为朋友网贷,后来朋友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一屁股债给他,这也是他近几年来拼命工作的原因。即使是这样,他也没问父母要过一分钱填补这个大洞。
周栗当时刚大二,还是那一年的寒假回家,才从林清口中得知这件事。林清曾说过,这是他要给自己交的学费。
他原来也在大城市做事,工资高,生活成本也高,出事之后,这些年攒的钱都用来填补网贷的大洞了,周忠仁和林清勒令他回川禾。周俨回来的时候,身上唯一值点钱的只剩这一辆破车,还是他在二十岁那年自己供的。
最窘迫的时候,周俨甚至想把车卖了,周忠仁坚决不让,这才留了下来。于是周俨在家跑了将近三年的网约车,吃住都在家里,对自己更是节俭,几十块钱一件的衣服能穿到发白变型,倒是能省下钱来。
直到今年八月,周俨还清了最后一期网贷款。
这三年以来,周俨没有向任何人说过那位朋友一句不是,也从来不表现工作上的疲累。他与这个家里其他人都不同,他似乎缺少表达的能力,情绪总是很内敛,周栗甚至没怎么见过他特别开心或难过的时候。
今天他却不同,手上的针孔都还没消,唇色苍白,却笑得格外开心。难怪昨晚会在硬邦邦的木沙发上睡着,心头上积压的巨石被自己一点一点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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