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才发现江究已经睁开了眼,不知道看了她多久,眸中墨色沉静,面色却苍白到几乎透明,表情一直淡淡。
“你醒了,能自己走吗?”沈观鱼将药筐推回给他。
“不成,腿折了。”
这是她头一次听江究说话,夹杂着雨声,像潭底刚摸上来的鹅卵石,清润又凉沁沁的。
沈观鱼“哦”了一声,“那就等等吧。”
江究也不多问,两个人都呆呆地盯着眼前好似落不尽的雨。
“你为何上山来摘草药?”沈观鱼想起她先前的猜测还没得到答案。
“卖钱。”江究答得干脆。
沈观鱼问:“你很缺钱吗?”
其实这话也不用问,看他洗到发白的衣衫和因滑倒裂开的鞋子就能知道了。
“我要吃饭。”江究看了她一眼,坦诚得很,如今又得换双鞋了。
沈观鱼又“哦”了一声,“你干嘛帮白徽舞弊?”
那日罚站,他们分明站得很远,不像相熟的样子。
“他给我银子。”
两个人又安静了下来,析春终于带着周叔下来了。
江究身子瘦削,周叔背着他走还算稳当,虽然有伞,回到凉亭上时所有人都淋透了。
江究被放下,率先说道:“多谢这位小姐出手相助,江究感激不尽。”
周叔也是个憨实的,“你的腿该去看大夫,跟我们一块下山吧。”
他清润的声调始终保持平稳一线:“在下可自己正骨。”
沈观鱼默默看了一眼,说道:“那咱们走吧。”
主子开了口,周叔和析春也不再说什么,撑伞离开小亭。
江究只是看些前方,正好是她们主仆离去的方向,考虑着要如何下山。
“还有一件事,”雨中的少女回头,发丝贴在了雪腻的颊侧,只有惊鹄髻俏立着,后边垂下的宝石璎珞随着她的动作轻荡。
“你筐里最值钱的该是重楼,灵台寺后山石潭往东三里,有一大片。”
江究垂下视线,双手作揖:“多谢指教。”
回到沈家,府里的老嬷嬷见小主子湿透了,赶紧催着沈观鱼去换衣衫,又马上熬了热热的姜汤给她们喝。
沈观鱼喝完汤浑身松泛,瞧着碗底的剩余,想起江究说“要吃饭”时,那冷淡的眼神。
她把碗里的汤一饮而尽。
“给,你不是要吃饭吗?”
书院里,沈观鱼终于在让人在僻静的一角找到了江究,她朝人晃了晃手中的食盒。
疏影横斜,光落在有些陈旧的书页上,江究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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