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陋之辈,连字也不识得,他能够给你什么?”
“我没有与他交往,我只是路过时遇见了他。”
她急得双颊涨得通红,娘亲却仍旧不快地打断她,“当年是你爹骗了我,他好好的书教不好,为什么要将我骗来这荒山野岭,让我做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农妇!”
凌钰哑口无言,怔怔呆立,心中酸楚难忍。
娘亲又想起了伤心事,想起了爹爹的狠心。可是她辛苦做的这么一顿丰盛的晚宴,终究是为了娘亲好啊!
娘亲挣扎着吃力起身,走进正房,“砰”地摔上门,将她独自留在原地。
眼眶有些湿热,她不欲为这般小事伤心,狠狠眨眼,那股湿热逼回。上前将桌上鸡蛋倒入碗中,轻声推开门,她将碗放在那张破烂的妆台上,声音轻不可闻,“娘,我上山去砍些柴回来。”
屋内异常地静,恍若能听见院中槐叶掉落地面的声音,凌钰轻声走出房,寂寥离去。
傍晚山头凉风习习,远立山上,能见连绵起伏的山峦与远处的炊烟人家,宁和静谧。心底的难过渐渐淡却,凌钰叹了口气,也知娘亲的心意。
娘亲从前乃大户人家的闺秀,因为跟着给娘亲上课的爹爹私奔,而落得此般田地。其实凌钰心底不怪爹爹,年少往事依稀还在眼前,那时娘亲月下起舞,爹爹横笛伴曲,两个人是真心相爱。尽管娘亲过着贫苦的日子,却从未有过抱怨,可是爹爹满腔热血去了胡国,十年都再没有消息……
爹爹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了,不然不会丢下她与娘亲不管。
凌钰绑好了大捆柴,可以下山回家了。可是想到娘亲方才的震怒,她却有些不敢回去。
她知道娘亲是为了她好,不欲让她嫁给如爹爹般贫困的男子,希望她今后过得好,觅得良婿。娘亲会教她写字,教她作诗,从前娘亲身体健朗时,也会教她弹筝。那把筝她最是喜欢,只是因为娘亲身子不好,她便将那筝换做了银子。
她已好久未弹过曲子了,坐在山头,夜幕渐渐笼罩着整座宁静小镇,她哼起了曲子,婉转甜濡的声音回荡在这静谧村庄里。
“山树高,鸟轻鸣;
桂吐三两枝,兰开四五叶。
宜知之,长相思;
是时君不归,春风徒笑妾。”
明明没有思念的人,却还唱着思春的曲子!凌钰戛然住了口,黯然望着满目的漆黑夜色,胡与魏正在交战,虽然战事波及不到这里,但她一个女子独自在外,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扛着满捆的柴,凌钰有些吃力,但咬紧牙关,还是走得步履铿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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