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里的杨则善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公文竹简,然后拿起搁在紫檀小桌下的笏板缓缓起身。
他今日来教司坊来的急,便是连上朝的官袍都未来得及回府更换,那白玉笏板更是直接从朝堂上带进马车里,此刻握在手中,便又有些懊恼于自己跟个毛头小子一般,遇事太过急躁。
原是可以放了笏板,换了常服再去教坊司的,如何就失心疯一般,火急火燎赶去了?以后,便是以此为戒,切勿再犯!
杨则善暗自思虑一番,这才稳下心神,侧过头朝蜷缩在角落里的林菲瞧了过去。
“府邸到了,同爷一道下去。”杨则善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冷漠凉薄,当然,他也确实做到了,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凉飕飕的,听的人直打寒颤。
角落里的林菲,抱着掩映在几乎透明薄纱下的双臂,慢慢抬起头来。
她及腰的乌黑长发被赤色的红绸扎起上半部分,下半部分随同一道垂落下来的红绸缎子,披散在只裹着半透薄纱的雪白后背和纤细肩头上,那如羊脂般白皙无暇的皮肤从半透薄纱和乌黑发丝里透出来,当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比看全了还要惹人心痒。
杨则善心头一跳,皱着眉头扭过脸去,暗道,不知检点!
可明明如此不满和抗拒,却抵不住一句诗文浮上他的心头:蝉翼轻绡傅体红,玉肤如醉向春风。
杨则善再不去看角落里的女子,抬手欲取过木架上的大氅,披在身上再出去车厢,毕竟,车厢里有两盆炭火,到底不冷,可外头天寒地冻,大雪如羽毛般纷飞,可是冷的彻骨。
可是,当杨则善修长的手指快要碰到大氅的边缘时,他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最终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杨则善兀自掀开马车的皂帷,白底黑面的乌头靴已踏出了温暖的车厢。
他右手握着白玉笏板,身上穿着下朝后来不及换下的绯红官袍,袍子前胸补丁绣有祥云瑞鹤,领口袖口用金丝绣出祥云滚边,腰上一根图案繁复的金腰带,这是一品官员的朝服,象征尊贵和权力。
等在马车下的四名扈从看到主子爷立于车辕之上,他身高八尺,剑眉星目,鼻梁细窄而高挺,唇色绯红,及冠之年曾有京都第一美男子的享誉。
现如今二十有三,褪去了年少的锋芒后,如今沉稳有余,威严而不失俊美,是京中择婿官宦以及簪缨世家心中良婿的首选。
管家梁生这时也匆匆忙忙,从西侧角门掀了袍子下摆,跨过门槛而出,朝着杨则善的方向迎了上来:“世子爷,您回府了。小的扶您下来。”
杨则善把左手搭在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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