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拿掉孩子,不出半月她就会真气耗尽,油尽灯枯。而他也再编不出谎言能蒙混过关了,惟有沉默,惟有不去掩饰他真切的悲伤与歉疚,用更多的关爱与呵护,祈望时间能给予他一些帮助,治愈他给她带去的身体与心灵的双重创伤。
见他一脸惊惑的样子,姜隽雅伸出沾有血污的手想够到他,面上带着一贯温和俏皮的笑容——这笑容却深深地灼痛了他。
“雅儿,你好好休息,我命人给你擦擦身子。”莫伯言一手扶着床沿,一手撑着膝盖艰难地站起身,若是细心观察,会发觉他的小腿竟有些微颤。
“不要走,殿下……殿下,我们可以重头开始……”逐渐变化的眼神似乎带着点乞求的色彩,不想自己在最虚弱的时候,没有他的陪伴。
重头开始?从哪里开始,是从她喝下毒酒的那一刹那,还是从她失去记忆的那一瞬间,亦或是,老天见怜,让他们回到相遇时的那个夏日的午后。
他怕自己再站一会的话会立刻跪倒在地嚎啕大哭,男人的自尊和抑制不住的心痛催促他赶紧离开她的床边。
有那么半刻的心悸,好像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却心烦意乱地根本无法抓住一闪而过的念头,莫伯言顾不上自己猛然站起时衣襟被床头的灯盏钩刮破了一块,匆匆走出门去。
留下姜隽雅一人疲惫地闭上双眼,心好像也跟着贴上了封条,她和她的殿下,再也回不去当初了。不论是她在平清宫无忧的生活整日有神秘的“兄长大叔”陪伴的日子,还是她像个无知的小孩一样被他领回广陵宫,以及她已经忆不起来的许多酸甜苦辣的时光,都被一股脑地倒进了黑暗的穴洞,她也懒得再去多想了。
原来她的殿下,已经厌倦了她啊……自顾自哀伤地想着,进来的两位小宫女细心地帮她擦洗更衣,姜隽雅脱了力一般任由她们摆弄,她的心思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似乎从心底挖掘出了更加忧伤的情绪,一直强忍的眼泪终于决堤而下,汹涌地仿佛要用泪水冲刷掉所有的不愉快。
姜隽雅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在她的脸上再也见不到孩子般多变的悲喜表情,行为举止处处畏畏缩缩,不准任何人靠近。
三天时间对于许多为生活奔波的人们来说不过是三个毫无差别的日升日落,然而对于总是被命运耍弄的这两人来说,难过的时光一直在身边百转千回,若即若离,好似(炫)经(书)历(网)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每一天,姜隽雅呆呆地站在栖月殿门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