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规划好的商业用地被人为隔成一个套一个的小房子,前头开店后面住人,因此能看到家家户户的门前都堆着烧过的煤灰,天空被杂七杂八的晾衣绳切割成无数块灰蓝色的几何图形。下午天气正好,时不时还能听到或高或低的说话声。
“姑娘小心。”
地上的残雪没有扫干净,中午大太阳一晒化成了雪水,这会儿北风起来又结了薄薄的一层冰。两人很快找到一户木屋,李持盈忍不住挑了挑眉毛。说它是个铺子吧,并没有牌匾;说它是民居,门户又大开着。大姑娘只得清清嗓子:“有人吗?”
二楼蹬蹬传来脚步声:“诶!就来!”
听动静像是个黑脸大汉,下楼来的却是位肤光如雪的美娇娘,手握一杆老烟枪,里头点着极细的烟丝。见来人是个小娘子,她也没恼,反倒半蹲下来同她笑说:“小姑娘,我这里不卖玩具。”
李持盈:“……知道,我有件东西想请您掌掌眼。”
尽管对方汉话讲得很地道,几乎听不出倭人口音,她还是很轻易地从她的衣着打扮里找到了一丝异族的痕迹。自从倭国变成大明的殖民地,被卖来本土的倭人不少,他们为人踏实、肯吃苦,价钱也不贵,很受一部分汉商的青睐。
不找汉人工匠就是不想把事情弄大,她刚来京城没多久,汉人或许能打听出她的身份,外国人行事就没那么便宜了。
事涉枪支,梅枝被留在了楼下,李持盈独自跟着倭女上了二楼。她还是没把她当回事,笑吟吟地边走边说:“什么要紧东西?要修琴或琵琶可得另寻地方。”
两人在所谓的雅室坐定,还没来得及关门上茶,走道拐角处如烟如鬼般冒出一名黑衣少年。他赤着脚,背上背着一顶竹编的斗笠,不知是不是因为淋了雪,头发湿漉漉的,几根发丝黏在苍白如玉的脸颊上。倭女见怪不怪地同他讲了一句倭国话,他点着头应了,李持盈脑中的那根弦倏地收紧——
一阵寒风贴面刮来,她仗着个子矮往旁边一滚,木质小茶几应声翻倒,手起刀落间只听铿锵两声,那把跟了她很多年的宝石小手枪滑去了一边。李姑娘双手被剪,一只膝盖重重顶在她背后。
“我家人就在楼下等我!你敢——”
“你做什么!”倭女瞬间变了脸色,汉话也不说了:“要惹事可别连累我!”
“她见过我的脸。”少年的刀刃离她后颈不过毫米之距,哪怕看不见她也能清晰感知到那种森冷的杀意,好像下一秒自己就会身首分离——是,她的确见过他的脸,那实在是一张很难忘怀的脸,美艳清冷,媚骨天成,又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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