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帘半遮。
他仰起头,颈上的青脉随之翕动着,薄薄的肌理之下,裹着滔天的巨动。
“母亲。”他道,“兄长并非因她而死,这么多年您错怪她,怨她,让她背负这骂名,为自己开脱,还不够......”
“与她分开,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对你与她,都好。”这话讲到痛处,陈夫人没有容他说完,话赶话地逼了上去,“这便是你同娘讲话的规矩?照川,坐下。”
裴照川止了话音,人却站着没动。
两相僵持,夜至,下人们点了十几盏灯过来,将原本暗沉的院子照得透亮,雨中深色的影也一并敞亮开来,露出原本青色的痕迹。
裴照川挡住陈夫人面前所有的光,他阻隔灯火而落下的阴影,沉默地将面前的人包裹了起来。
“母亲不愿认,我不逼您。”
“但有些话,儿子必须说清。我并非欲将整个裴家拉下,卷入争斗,裴家百年,能走到如今已是不易。孩儿并非自私自利之辈,将裴家视为手中棋子,可以随意驱使,为己所用。”
他比她还要平宁,甚至因为坦荡,多了几分势在必得的从容。
“只因我命是我命,且此生注定要为她牺......”
后头两个字,陈夫人不敢听,到底是身上掉下的肉,一旦涉及生与死,便是真真拿刀尖儿在她心上划。
“我要你避其锋芒,有那么难吗?”她的嗓子软下来,态度也跟着松了几分,“天下女子多如过江之鲫......”
裴照川呼出一口气,稍微抑平声音:“而我非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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