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间,永远跨不过去。
“你砸了贺胜然的车,解气吗?”蒋珂在草坪上坐下,问身后男人。
她追到马路对面时看到他脱了脚上磨破了边的老北京布鞋,打算在路沿上休息一会儿,看样子是走了很久的路来的,脚底磨了好几个水泡,摸了摸,疼得直咧嘴,又不敢挑破。看到蒋珂时,惊了好大一会儿才局促站起来,起身时还腿脚不稳趔趄了一下,又被蒋珂扶住,他还不让蒋珂帮衬,手脚麻利穿好鞋子,拍了拍风尘仆仆裤腿。
“别告诉你妈。”
蒋珂嗤笑了一声:“你还有什么事能伤得到她。”
她的这分刺,来自身后男人,如果可以,谁都想做一个温柔可心的女人。
“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才把你赎出来吗,你砸的是贺胜然最贵的车,保时捷。”
蒋珂觉得她就是为给人还债而生的,身后的男人把最好的,和最坏的都给了她,一日天堂,半世地狱,让她觉得活着连呼吸都是艰难的。
“欠你的,我都记着,十几年一刻都没敢忘。”他还有下半辈子,能还多少还多少,拼了命也好,都是他罪有应得。
“你不欠我,你只欠了我妈的。”蒋珂回头看着他,冷然的双眸泛了水雾。
她到今日都不敢去回忆那些讨债的人逼上门来的一刻,扯着她头发,要她偿命,让她和母亲去做妓做娼还债。
法院的人上门封家时,她和母亲才知道出了事,下着雨她们就被赶了出来,睡过天桥洞,跪地讨过饭,辗转回到乡下,老宅子里连个堵得住的大门都没有。
睡到半夜讨债的人冲到屋里,拖着蒋珂扔进雪地,脑袋被按在冰冷雪水里,要冻死她。
他们说杀人偿命,蒋振华欠的蒋珂要来还,蒋母就是在那一刻疯的,举着墙角的斧头差点儿砍掉扯着蒋珂男人的脑袋。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进家里来讨债了,但她们的围墙被泼满了血水。
直到出了学,蒋珂工作挣了钱才缓过日子,也带着母亲离开了老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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