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珂曾问过孙易,如果当时告诉他,高晓枫是她杀的,他是否还会放她走。
孙易说,不会。
蒋珂笑了笑,她从暗室逃出来时就上了警车,蒋振华还在里面,她哪儿也逃不了。
高晓枫死在了保镖的手里,那张犯了病就吐粪水的嘴便是一切诱因。那晚,蒋珂就在现场,目睹了一切,报警的也是她。
事实究竟是怎样的,已无从查晓,只有活着的人,才是答案。
蒋振华被释放那一日,蒋珂早已在铁门外等候,她一直记得小时候那个男人,会习惯性摸鼻子,裸露出的手臂处有一个不大不小褐痣,但这眼前男人显然没有。
其实她早该猜到,她母亲比她更早猜到,或许这两人早已摊牌,相敬如宾的姿态是仅能做到安慰蒋珂的最大的谎言。
“债已经还够了,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这是蒋珂对他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还差得很多。”
这男人显然不想给她解释,蒋珂也并未拆穿。
人生没有答案,她也是第一次,不想知道结局。
孙易告诉她,要为自己活,凡事不忘初心,蒋珂总觉得他幼稚,得过且过,在孩子面前也没个父亲样,但两个小东西偏偏与他亲近得很。
欠他的吧,如今也已还够了。蒋珂从不信机缘巧合这四个字,凡事都有定数,因果轮回罢了。
“走炮吧,将你的车。”
“输了可别嚷嚷。”
“等会,我再想想。”
“也就年纪比我大,也不知道图你啥,脾气还臭。”
“是我图你的,图你小,图你扣鼻子打呼放屁。”
蒋珂觉得眼神儿有些不太行了,都有些看不清对面男人。
“孙易?”
她唤了一声,没听到应声,有些慌了,摸索着走到阳台,打翻了绿萝。
“怎么又乱跑,给你拿药去了,孩子都大了,以后少熬夜,怎么还哭了。”
眼睛做了手术以后她就爱流泪,因为看不到,因为惶恐,总要抓住些东西才能感觉到活着,感觉到他还在。
“你去哪儿了?”她没吃递过来的药,攥着他的手一直问。
“去给你拿药,我还在呢,听话,快把药吃了。”
“在多久?”
女人的思维和男人的思维从来都不在一根弦上。
“一直在。”
他也很耐心,就像她每次很耐心哄他,和他讲道理一样。
“一直在?”
“对,一直在,在你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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