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娘站在院子里,低着头,两只手不住绞拧着。曹厨子见情势这样,也待在原地,不敢出气。
他娘瞪着珠娘,目光刀子一样,冷着声吩咐:“茅厕里的竿子,戳屎呢?没见你丈夫起来了?端洗脸水去!”
珠娘忙转身去了厨房,半晌,端着一木盆水小心走了出来。
“怪道是脏窟子里爬出来的没廉耻娼妇,我家洗菜盆便是洗菜盆,谁拿来洗脸、洗腚的?”
珠娘顿时愣住,一双眼红肿着,自然是哭了一夜。这会儿又要流出泪来。曹厨子看着心疼,忙偷偷朝她使眼色、撇嘴。半晌,珠娘才留意到,忙将那木盆端回厨房,又跑回来,拿起堂屋墙根斜靠着的铜盆,进去打了水,小心端了出来。他娘站起身,过去伸出手指,试了一下水温,随即手臂猛然一挥,将那盆水扣翻在珠娘身上,铜盆掉落在地,“咣当当”滚了颇远。珠娘下半身全被泼湿,她吓得顿时哭起来。
“你个黑心黑肠的烂娼妇,竟要谋害亲夫、烫死我儿子?”他娘厉声骂道。
“娘……”曹厨子再忍不住。
“住嘴!从今天起,不许你看她一眼,跟她说一个字!你告的假也不必休了,吃过饭就去茶食店吧。”他娘说完转头,瞪着珠娘又厉声喝骂,“哭什么丧?赶紧打水去!你丈夫洗了脸,得赶着吃饭,好去挣米菜钱,他是正经人家的男儿汉,不是那等猪狗滥贱货。”
珠娘忙擦掉泪水,过去捡起铜盆,又打了水出来。曹厨子怕他娘又要发难,忙抢上前接过盆。幸而他娘没再发作,只说:“她这双脏爪子,不知摸过多少污秽腌臜,你也不必等她煮饭了,去店里随意吃一些吧。”
曹厨子正担心让珠娘煮饭,不知道又会招致些什么怨怒。忙胡乱洗了把脸,跟娘说了一声,便逃难一般出了院门,临到门边,他扭头偷看了珠娘一眼。珠娘正端着那盆残水,左右望着,不知道水该泼到哪里,满脸满眼的慌怯、从头到脚都战战兢兢的。曹厨子不忍心多看,忙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曹厨子在店里做完活儿回去时,夜已深了,珠娘都躲在卧房里,他娘的脸色始终不好看。清早,他一起身,珠娘便把洗脸水端到他面前,而后便躲进厨房里。两人偶尔对一眼,都慌忙闪开,话更没说过一句。曹厨子只偷眼瞧见,珠娘相貌虽然平常,但皮肤还是有些细腻,尤其袖口露出的一段手臂,羊脂一样。只要瞅见,曹厨子都忍不住要咽口水。心里不由得埋怨母亲,不知什么缘故,把这个媳妇当作几辈子的仇敌一般。自己好不容易娶到媳妇,却只能白吞口水……
想起那天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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