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坏成平面,像她一样残疾了。
程幸笑的模样比哭还沉痛,指根关节长出比眼睑浮肿还病弱的红色。
发病多次,她早明白只有疼痛能勉强唤回流失中的她自己,但这方式太血腥太残暴,她不想走这捷径。
可她现下的好转还是依赖于自残。
程幸发抖的症状缓解了些,她终于毫不费力地剥开廉价塑料纸,像剥开衣物,用手将花瓣抓瘪出萎谢的破败,再摁灭烟头一样把火苗般盛极的花苞碾死在地面,地面沾上淡黄的汁水,像昆虫被指腹压死后残留纸面的液体。
这样才算是死透了吧。
要是人的生命也如此易于毁灭就好了。
发病劳心伤神,大地震后是搬砖弄瓦的漫长重建,以胶带拉开一圈施工警戒线,警戒竟更具安全意味。
程幸的呼吸渐渐平稳,心下异常平静,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睁着眼睛却不知道眼里装着什么。
窗外是长街晚灯,天色昏沉得像一夕之间满地长出老旧的楼房,挡得夜空无处去,星星站在路灯背后,简直像沾光。
她的生命也荒芜到似这夜景杂草丛生,早知道就不买花了。
抑郁症使她的记忆力衰退,从前读过数十遍的《死者的葬礼》,此时只能记起一句引言——
“西比尔,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死。”
铁线莲和紫杉围拢在她的墓碑旁,经年累月地赞颂她的死,世间繁盛或衰朽都被阻挡在泥土之外,死亡切断她和世界本就微弱的联结,庞大到吞没她的痛苦和微小到流于指缝的快乐都再与她无关。
我想要死。
从未如此下定决心过。
她搂着木板迷途漂流至极深暗的海,忽而望见了咫尺可及的灯塔。信念坚定,方向明确。
是啊,她快要死了。
程幸坚毅地从膝盖间抬起头来,精神意志都整装待发,她异常乖巧地靠墙坐着脱掉鞋子,以从未堆积至此的耐心解鞋带,从鞋柜里找出拖鞋换上,才看见鞋柜最底层藏着一双男士拖鞋,也不是藏,只是她一直不曾留意。
那不是属于她的物品,想起那鞋的主人,他的面目在雾气中清晰,程幸被那人抓包般心虚又崩溃地跌坐回地上,蓄势的气球被细针扎得登时气馁。
病痛趁机预备卷土重来,这次她连物理痛苦都快感受不到,她谨慎地呼吸,翻箱倒柜地回忆路江寻。
从前路江寻约她吃饭的借口总是大同小异,她从未质疑过他行为的动机,像是笃定那动机趋于浅薄,从餐桌到床板,她只觉得合理。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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