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之后,便是那数不出数的嫁妆了。
那是直至凤辇行过太和殿,放停在玄街之上的长箱依旧未曾能有分毫挪动的嫁礼。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有幸得见这一切的百姓还会憩在树下,和自己刚扎了个小揪的曾孙讲起这场永记于史书之上的大婚、说起那位享万人称扬的帝后,以及那些整整花了三个日夜,才彻底送入宫门的妆礼。
不过这都是往后的事了。
眼下的姜岁绵正坐在舆车里,努力走完这场耗时巨甚的大典。
说来于她而言,除了自己身上这身喜服着实太重之外,其余也并无什么太难的事。
只因一路过来,她都是坐着的。
甚至当礼官宣读制书、予皇后册宝时,底下都有内侍早早备好的漆椅——
连软垫都没落下。
在看似合规宜矩的盛典之下,是帝王堂堂皇皇的纵容。
小姑娘并没有学什么立后的规矩,因而她不知自己今日所历诸事是有多么逾矩,也并不知晓,循前朝之例,她本该在过正门之后直入内宫,最后由近侍女官引入殿内。
而非如今这般...降舆于金銮殿阶。
在被人请下舆车后,姜岁绵微仰起头,如盛秋水的眸里只余一人的倒影。
他立于高阶之上,冕服诸色却并非象征皇权的明黄。
雍渊帝望着她,旒珠之下,是不再遮掩的温润柔和。
薄唇轻翕。
一如当初中元夜宴,于集英殿中念得的那句:“岁岁。”
“上来。”
周围数里,百官皆叩首。漫天的祝祷词响在广阔天地间,小姑娘看着他身上与自己同色的朝服,长睫微颤。
却是抬起脚,毫不犹豫地登上了阶。
没有让他唤再她第二回 。
不过这次,并非她一人上前了。
在姜岁绵踏上长阶的那一霎,那高位上的人轻勾起唇。
竟是走了下来。
一者迎阳,一者背光,冬日的暖阳尽洒而下,镀在人大红喜服之上,丝丝缕缕,碧空如洗。
一步又一步,一阶再一阶,两道颀长的暗影终究是聚在了一处。
掌心相贴,与杀伐果决的帝王不同,小姑娘的手与它的主人一般,柔若软玉。此刻牵在一处,两相衬着,好似连那如山般的摄人威势都要缓和许多。
雍渊帝垂下眸,望着比肩立于自己身侧的人儿,眉间含笑。
“岁岁如今,是朕的帝后了。”
正怔怔望着底下乌压压一片的姜岁绵愣了愣。许是一瞬,又许是半息,她侧过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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