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生生给刺激醒了。她爬上官道,跌跌撞撞地前行,没走两步又要摔倒,幸亏有人拉了她一把。她下意识道谢,却听那人了然讥笑道:“从金华山上摔下来的吧?”
她偏头看向这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将大碗扣在佝偻的胸膛上,双手紧紧抱着,眼神无光。
边境有这样的流民再正常不过。
丹薄媚勉强立定喘息,轻轻点头道:“是。足下何以知道?”
不想这人又一笑,指着她刚爬起来的田边道旁,道:“山上那么多果子,谁见了不想上去吃。如你这样饿慌了的,不要命也想爬上去的赌徒又不算少。看这田坎边乌红凹凸,你以为是什么?都是掉下来没赶上下雨天,活活摔死的人尸呀。”
丹薄媚一怔,忽觉心情沉重,眸光黯然。
都是在人世间苦苦挣扎的弱者,历史一个浪潮打下来,谁都无法抵挡,她也不例外。
皇权更替,如浪淘沙,乱世诸国混战,千万黎庶命如草芥。战争带给他们巨大的苦痛,可是权力巅峰的诸王仍自诩正义,要为天道、为祖宗基业、为勃勃野心,为千秋一统的名垂青史而觉理所应当。
可是什么是正义?
——人民的战争即正义!
“发什么愣啊,赶紧过来跪下乞食,一会儿该走过了!”那人扯着她衣袖往道旁拖。她看看唯一还雪白的袖袍边缘沾染上黑手印,也不拂开,跟过去在流民人群中蹲下,心里已有微微焦急,眼神不住朝山脚边回望。
若在如此大道,她无论逃往何处都不是办法,必然很快被抓。
车辚辚,马萧萧。
官道上驶来一驾巨大的辇车,四人驭马,前后共八匹神骏,无车壁遮挡。顶上垂下的锦障也只环了三面,故而可以见到辇上正襟危坐的宽袍老人,长髯齐顺,纶巾束鹤发,闭目凝神,眉宇似有浩然正气。
辇车左右十人乘马,而辇车后竟跟随数百名峨冠博带的年轻人,个个背着包袱,气度不凡,统一穿烟青长衫,队列整齐,恭敬而行。
一些新来的流民并不知道这是何人,只觉气势无匹亦无畏,定是世家大族的长辈,纷纷冲上前举着空碗哀求道:“请明公垂怜……”
随行队列最前的八人中,有一人闻言立刻微怒,一掌要掀开伸手抓来的流民,被左边那人劝住,怜悯道:“他们已很可怜,只是为了活下去,别无选择丢掉脸面,何必再令他们丢掉性命。”
这个年轻人将包袱中的食物钱币都分给流民,此举赢得辇车上的老人微微点头。有机警的年轻人见了,也纷纷慷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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