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世那种微尘般的幸福,怎么就那么难。
“你放过我罢。”
温初弦颓然蹲下来,纤瘦的手臂捂头,泪水簌簌如雨流。
谢灵玄怜悯似地垂了垂长睫,睨向她。
“弦妹妹,别这样。”
他那骨节分明的手,再度朝她伸来。
温初弦倔强不肯动,谢灵玄主动将她揽在怀里,柔和抚她的背。那动作似宠似怜,和煦如秋天新生的蒲公英。
他平和又善解人意说,“好了,莫哭。香铺烧了,我可以重新再给你建一座。你娘亲的骨灰想进温家祖坟,我也可以帮你和温老爷说通。咱们之前有婚约,你嫁给我同样是三书六礼,十里红妆。你要执掌中馈,谢家的中馈也随你执掌。”
温初弦抽噎着,一时沉湎在他暖阳般的怀抱中,恨且憎。她知道自己是在饮鸩止渴,在喝毒-药,可须知毒-药使人上瘾。
这些日子以来,温老爷和何氏对她没有一丝好脸色,无时无刻不在指责她,甚至怕她冲撞了府中其他姑娘,将她赶到这偏僻无人的阁楼。
这般和颜悦色地对她说话,也就唯有今日的谢灵玄。
或许他还不是谢灵玄。
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警醒她,此刻她正躲在一个陌生人的怀抱,这个人可能就是杀死真正谢灵玄的罪魁祸首。
温初弦存有最后一丝清醒,揪皱了他的雪袍。
她眸中满是血丝,嘶哑声线开口,跟他摊牌道,“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把玄哥哥弄到哪去了?”
他道,“说什么傻话呢,我就是谢灵玄啊。”
温初弦倔强地摇头。
“你不是。我和他一同长大,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熟悉,你虽然确实和他很像,但还不是他。你分明就是另外一个人,对不对?”
他哑然失笑,掐掐她的雪腮,笑得甚是有恃无恐。
“那弦妹妹就嫁了我啊。这样的话,你有一辈子的时间,仔细揣摩我到底是不是谢灵玄。”
温初弦知他不会轻易承认,撇了嘴,心头的暗恨却愈发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