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汗珠,砸在桌边又滚落下去。
“萧秣陵。”
等他缠完了最后一圈伤布,就听见窗边这一声唤。他背对着她,脊骨处升起一阵寒凉。看来如今他果真功力大减,不然,不会连有人翻进屋里的声响都浑然不察。
他佯装无事地背对她系好衣带,又披上外袍,才回转身看过去,看见灯下站着个艳丽如海棠的美人,正是方才暗巷里那一个。汴梁城里多的是媚眼如丝的烟花女子,但她似乎格外会眉目传情。
“出去。”他目光如鹰,看了一眼就转过身。女子却恍若未闻,径直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胸膛,啧啧赞叹:
“原以为江南第一剑客是个粗莽武夫,没想到,是个粉雕玉琢的公子。”
她笑得像个色眯眯的狐狸,腰间插着的镀金檀香扇上却滴着血。萧秣陵向后挪一步,避开了她的手:
“金檀扇,剔骨刀。你果然是天香楼的人。”
女子眼睛又笑成月牙,点头时满头的钗子叮当晃眼,让他又想起方才在巷中那暗香浮动的暧昧一幕,喉头滚动,转过脸去不再看她。
“初次见面,在下江陵杜晚春。”
她也不管他的冷脸,继续笑吟吟:“独步天下的剑客如今拿不了剑,怕是活不过今年春日。可惜,有人在天香楼花了大价钱,要我来保你的命。”
她说着又向前几步,将他逼到后退至桌边,油灯晃了晃,两人影子交迭在一起,人却站得边界分明。
“只要你准我跟随你左右,一直到江宁府,拿了这笔钱,我便能从天香楼赎身,绝不再叨扰萧公子。”
他漆黑瞳孔里倒映着杜晚春的狐狸眼睛,声音依然冷淡:“没想到萧某一条贱命,竟值得惊动天香楼的风流剔骨刀。方才那人的尸首,不知藏好了么?”
她看他软硬不吃,脸上笑容也快挂不住,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这单生意棘手,人也该死。黄汤灌下去几壶,我还没爽快,他死得倒爽快。”
萧秣陵见她欲求不满的烦躁样子倒觉得活泼生动,眼里也不自觉带着笑意。她看他笑,气急败坏地伸手揪他的衣领,眼睛亮得咄咄逼人:“笑什么?嫌我手段下作,还是怕我不能保护你?就因为瞧了你一眼,方才我……”她咬了咬唇,眼里又泪光盈盈:“你赔我。”
短短几个回合,萧秣陵自认已经摸清了她的伎俩,抱臂做看热闹状:“怎么赔?”
“陪我将方才的事做完。”她冷不防又贴上来,手向下乱摸,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暗巷里的景象又浮上脑海,萧秣陵一把推开她,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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