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也笑了,眼神落寞。她自知失言不再说话,他却自顾自继续讲下去:
“七年前,我尚在蜀地,彼时仪王在山中盖行宫,强征良家女子入宫为妾,有一山村因自古出美人,几乎被屠戮搜刮一空。那也是我的故里。”
他语气平淡,像在讲别人的故事:“我自小无父无母,村人将我养大。后来我长大了,入山拜师学剑,乘船去江陵,杀了赵戟。”他苦笑了一下:“那之后,我便东躲西藏,但每叁年便会回山村一趟,看望乡里老人。后来,有村人将我的行踪告诉了江宁府。”
她涂药的手陡然加重,他嘶了一声,她低了头,长睫闪动,看不清表情:“所以,他们就当者全村人的面,废了你的武功。”
他洒脱一笑,摇了摇头:“这伤倒是不要紧,要紧的是那天的刀剑上,都淬了毒。半旬之内,我若是不赶到江宁府,找到解药,就会死。”
他说得神情平淡,她上药的手却在抖。过了一会,她才接着问:
”萧公子,你将这些事告诉我,是相信我与你站在一边了?”
“无论站在哪一边,都无妨告诉你。”他闭上眼:“从前我耽搁了太多时间,毒药侵入肌骨。避开抓我的人赶到江陵已是天方夜谭,更遑论其他。”
“为何不早些去?”她上了药,又换了干净伤布替他包扎,不得已形成一个背后拥抱的姿势。金步摇在他脸侧晃来晃去,冰着他发烫的耳根。萧秣陵没做声,过了一会才开口:
“既然早晚都是死,不如多看看人间。”
她在他身后打最后一个结,听了这话手顿了一下,将手轻轻放在他腰间,仿佛是拥抱。灯油噼啪一声,两人都惊醒,迅速弹开距离。他摸了摸鼻子,指指床:“不早了,睡吧。”
她也摸了摸鼻子:“一起睡?”
“你敢。”
02
那一夜说长也不长,杜晚春不客气地躺下,萧秣陵则在桌前打坐,倒是做了许多无来由的梦。他梦见少年时在江边练剑,耳边都是涛声,梦见春山万里,他乘一叶轻舟下江南,江湖上都知道有个少年要杀赵戟,但谁都没当真。
赵戟不能杀,不在于他手下有八大门派的顶尖高手,也不在于他自身的武功,而在于杀了就是与朝廷作对,这是江湖人最大的禁忌。
可他不在乎,他只要一个公道。
他又梦见腥风血雨,整个江陵城都泡在血水里。他讨厌血的气味,也厌憎死人。可从前看过那么多死人,谁又原本该死呢?他拖着剑,走在漆黑幽深的暗巷。这一战他胜了,却像个孤魂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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