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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离的话像一根针直刺进他心里去,他仿佛看到那颗含着钢针的心仍不屈地跳动着,“你说得都对,我就是这样。那天皇上训斥我的话你都听见了,胤禩系辛者库贱婢所生,自幼心高性险——如果我额娘不是辛者库所出也还好,如果我自甘庸碌、谨于安身立命也不错,可是我偏偏将这两头都占全了。一个下等奴才生的阿哥,可他心比天高,他会怎么样?在这珠玉紫金的皇宫里,在这皇子林立的朝堂上,他只能忍辱负重、亦步亦趋,以弱胜坚,当他渐渐名声鹊起、贤名远播,他才发觉自己选错了时机,皇上正值盛年,他已锋
32、十一 。。。
芒毕露犯了盖主的大忌,欲要抽身而退而不得,从此圣眷不复,劫难重重,他清楚自己做了别人的垫脚石,却只能咬碎牙齿和血吞,思量其后的安身立命之计。”
他颓丧如战败的狮子,料想自己半生真就如她所言,像一只被戏弄的蜘蛛,一旦结成网便被扫去,屡战屡败,却全然不顾旁人,更是辜负了自己。事事筹措算计,爱恨隐于心中,喜怒不行于色,皆因为这一生精明得太过,却终究了无生趣。悦离恰恰扭过一张泪痕狼藉的脸,径自大胆地环抱着他说道,“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就算我是个朝秦暮楚的人,也不会像你一样自欺欺人,我不会出卖你,你是我喜欢的人。”
这话在他心中抚弄而过,薄如轻纱,若有似无,却令他有无以复加的动容。那个命丧幽冥却被自己怀恋半生的女子,自己终究连她的手都不曾碰过,却推过她两把,一次将她推进胤礽怀里,一次则判了她的死期。她本可以活生生陪他岁月蹉跎,不是某个荒郊野外的坟茔或者某个午夜梦回的幻影;他本可以给宝琪一段平安殷实的生活,娶她或不娶,不是因为她尊贵的身份可能给自己带来的殊荣,而只是因为爱或不爱;他本不该解酒装疯收了扇儿,不该因为她腹中的子嗣而抬举了她,却又将原本该许她的宠爱吝啬地雪藏起来。他本可以对她们说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而今却只能说生则同衾死则同穴。他痴痴看着悦离,经年后又有这么一个女子,在这样熙熙攘攘的红尘中,婷袅影绰而来,让他心驰神往却仍旧脱手而去,这原本也是不该的。他嗫嚅道,“我都知道,我都知道……”手已攀上她的后心,她的脊骨嶙峋得像一根秋千索,他沉重的半生负载在这单薄的秋千架上,小心翼翼,不像是玩乐,更像是天桥上小把式的杂耍戏。他把脸深埋进她的肩头,拥着她摇摆徘徊如两朵春阳下飘摇直上的柳絮。她像一方纯白色的冰丝帕子,一角绣了独枝雪梅,熏拢过沉香的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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