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明秦菀曾找谢瑛帮忙,谢楚默不作声,握着杯盏的手收紧,头愈发低落。
“陛下,臣回去定当嘱咐内子,不得因琐碎叨扰皇后娘娘。”
周瑄余光扫到谢瑛,捉过她的手放在膝上,拍了拍语重心长道:“朕之告诫,实则是为了谢家长远考虑,谢宏阔之教训不可谓不深刻。
你虽不是皇后亲兄,却也胜似亲兄,而今更是她唯一母家倚仗。
要记住,谢家做任何事,都要掂量清楚,于皇后而言有无影响,是否会令她处于风口浪尖,被人指点抨击。”
“陛下!”谢楚的脸色灰败狼狈,谢瑛委实看不下去,抽出手来阻止,“用膳吧!”
她夹过去一箸鱼肉,暗自打量谢楚的神情,本就是风尘仆仆赶回京城,如今整张脸仿佛从土里扒出来,浑无血色。
她理解周瑄说这番话的意图,重在敲打,警醒。
她更知道周瑄为何说这番话,为了她,为了让她的皇后位坐的高枕无忧。
但,对面所坐之人是她的兄长,她的家人,看他低眉顺眼任凭斥责的时候,焉知谢瑛心里如何不自在。
她与兄长年龄相差较大,印象中他总是一副大人样子,不苟言笑,听从谢宏阔差遣安排,娶妻生子,投靠四皇子阵营。
他这一生都在顺从,从未忤逆。
够苦了,做什么都由不得自己。
有那样一位父亲,且不是亲生的。
离宫的马匹杵在延英门旁,仆从躬身垂首站立,谢瑛执意将他送到此处,周瑄不愿在此事与她相悖,遂跟过来,将披风解了裹住她纤细的身子。
兄妹两人跨过延英门,再往前,便是殿中省。
漆黑的夜里,唯有高墙楹门处悬挂的灯笼,映照出浅薄光火。
她怕黑,眼下却正站在黑影里,仰着头,不知在同谢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