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晃眼已是七月末。
打电话给朱米的时候,朱米总骂我时间太早,不用这么急,我应着,可一回头,却又会自己瞎琢磨送什么好。我常常以朱米总在高函生日前三个月就开始准备礼物为由大大奚落朱米一番,电话那头的朱米会突然不出声音,我有些愧疚地想要扯到别的话题时,朱米会自嘲自己一番,然后便在电话那头笑几声。我总觉得,朱米是脆弱的,但凡和高函挂上一点关系的东西,朱米总会变得六神无主,食不知味。
我打电话给姨妈时,姨妈总是要我好好生活,别亏待自己。我应着,问姨妈过得怎么样,姨妈总是说老样子。时间久了,我变转了话题问找不找老伴。姨妈却常常不回答,要么就是搪塞我一番。她常常叮嘱我,坚强一点。我总是说,我这人就是不怕苦,比“猪坚强”还坚强。
走在街上想这些事时,一不小心被迎面而来的小鬼撞了一番。小鬼似乎也知道错了,双手不停地绕着,似乎要把自己绕进去才罢休,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很是耀眼,看来是一个华裔男孩。小鬼穿着天蓝色的t恤衫,脚上套着球鞋,很是诚恳地说着德语:“对不起。”我蹲下身,用德语问他:“你会不会说中文?”小鬼用手比划起来,大拇指与食指之间隔着小缝,一边用着极其生涩的中文:“一点点。”我笑着点点头,用德语问他:“你爸爸妈妈呢?”小鬼向后指了指:“那里。”我直起身子,看到一对年纪颇大的夫妇牵着手走过来,两人感情似乎很好,走近些时,却生生愣在那里,这两副面孔是如此熟悉,多年前,我日日夜夜都会梦到的两张脸,现在突然摆在我面前,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盯着他们,感到小鬼一只手拉了拉我的衣袖:“姐姐,你怎么了?”我摸了摸脸,尽量表现出镇定。夫妇也看到了我,疑惑地目光扫过我,都有些震惊,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男人先开了口:“是轻轻吗?”我点头,笑了笑:“爸妈,好久不见。”19年了,我依稀还记得当年我5岁时的模样。
第二十八章 所谓尘埃落定
姨妈告诉我说,轻轻,你爸爸妈妈不能回来了。姨妈说,轻轻,我来养你。姨妈说,轻轻,不要怪你的爸爸妈妈。可是那时,我一直以为,以为爸爸妈妈去天堂了,他们是爱我的。现在,要我如何用友好的态度去看待这对生了一个小男孩正在路边散步一边笑谈一边关注地盯着小鬼的夫妇?
“我先走了。”我转过身,往前走,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脚步越走越急,听到身后传来爸爸的声音:“轻轻,你等一等。”脚步越来越快,心却越来越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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