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如今大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握朝中实际权柄的建德王皇甫道知。沈沅毕竟不是个傻子,不能惹翻这个人她还是明白的。所以,她小心翼翼,在皇甫道知的坐席前跪坐下来,拿起他的墨锭,在砚台中打起圈来。
磨了一会儿,果不其然被这个苛刻的主子挑刺了:“怎么回事?不光墨粗,而且不发色——我这是上好的松烟、上好的歙砚!”他毫不客气,真把沈沅当做自家奴才一样,最后翻了个白眼道:“笨成这样!幸好没有要你!”
沈沅虽然不希望他“要”她,但是给人当面骂成这样,她在家也是被娇生惯养、宠着长大的,此刻自然听不习惯。皇甫道知翻完白眼,看看面前这个小妇人嘟着嘴,圆圆脸蛋绷得紧紧的,圆圆的大眼睛里噙着些不服气的泪花,突然又觉得她有趣——他妻妾成群,各种法子来巴结他,可还少有这样有趣的。
沈沅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才发觉皇甫道知直视不动的目光。虽然算不上青眼相看,但和刚刚的桀骜比起来和煦了许多。沈沅不知怎么想的,翻了个白眼回去以示报复。皇甫道知正欲发火,突然门口丫鬟报道:“大王,永康公主来了。”
皇甫道知眉头松了松,挥挥手示意沈沅让开,而吩咐请永康公主进来。
沈沅刚退到门边,门帘就被打了起来,赤红缯的帘子下,钻进来一个穿着赤红衣裳的人,沈沅眼睛一花,差点以为门帘子钻进来了。
她急忙退了出去,而这兄妹俩的对话还是一句不差落入耳中:
“阿兄,忙得很哪!”
“阿婵,”皇甫道知的声音有些疲惫,但听起来轻松,是对家人的口吻,“还是当公主幸福,无忧无虑到嫁人,驸马还得对你自称一声‘下臣’,捧着珍宝似的捧着。”
里面那位公主哼了一声,停了一会儿才说:“好什么!阿兄娶妃不满意,可以纳妾来弥补心头的缺憾。我呢?对驸马不满意,也只好忍了。”
皇甫道知劝道:“王庭川有什么不能让你满意的?太原王氏是大士族,王庭川又是出了名的能书善画,当年他雀屏中选,满朝谁不说和你是良配佳偶?”
那位公主哼的声音更响:“良配佳偶?是他那个大齇鼻(红酒糟鼻)堪当良配呢,还是那个秃脑袋堪当佳偶呢?”
“你不要以貌取人……”
永康公主冷笑道:“阿兄倒是不以貌取人,看看,连内外的丫鬟都平头正脸的,妾室和家伎更是一个赛一个美艳。我呢?自小被教着不能学山阴公主,要好好相夫教子。这样一个男人,天天见着都恶心,哪里想给他生儿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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