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深入骨髓。当看到黄河的冰面已经变得薄脆,潺潺的流水已经能够透过半透明的冰面瞧见,而冰层也会在突然之间断裂为两截。岸边春草茸茸,万物复苏,生机勃发,似乎所有的春意都在努力地喊着:“停战!停战!”
然而更远处仍然是沙漠戈壁,灰黄色的一片连接着地平线,一场春季的风沙袭来,仍然像大冬天一样寒冷刺骨。
短兵相接了两次,彼此的试探结束了,都默默然退到安全的地方。隔着河道,似乎也能看到,北燕士兵们麻木不仁的脸上,也有着青色的胡茬,也有着掩藏着思念的眸子。而后,杨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高高地坐在黑色的马匹上,巍巍然出现了。北燕的将士们跪了一片,纷纷叫着“陛下”。
他们是第三次见面了。
双方的马响着喷鼻,黑压压的铁甲反射着西斜太阳的金光,显得紫微微的。大漠穷秋,平沙莽莽,戈壁的无尽绵延,让两支对峙的万人军队,竟如一泓海水中几粒砂砾一般,并不觉得有压境之势,反而在这样的无边无际中显得格外渺小。
叱罗杜文当上了皇帝,显得比前次会面有风范得多。他蜜色的肌肤压在金盔之下,明晃晃的看不清眉眼,但洁白的牙齿露出了,便知道他在笑,随着他清冽的笑声,身上那件乌青的斗篷边缘,出锋的貂皮也在西风中轻轻颤起来。
“杨大将军,别来无恙。”
杨寄从来不肯在人前输了架势,因而也拱手笑道:“承你记得我!我该怎么称呼呢?北燕陛下?”
叱罗杜文微微一点头:“那么,是我该谢谢你的抬举?”他回身望了望身后壮阔的大漠,笑道:“看这天色,马上便是大风沙,我看你一头骆驼都没有带,不知怎么敌得过?倒不如乖乖投降,楚国怎么分封你的,我就怎么分封你——不,楚国不封异姓为王,我倒不介意送你一个‘河西王’。”
杨寄笑道:“无功受禄,不敢领教。我虽然没有骆驼,但是后头有城池,你没有。我倒觉得,你堂堂一国君王,何必受这样的罪?你若是肯降我,我定向我们陛下美言几句,也封你个代王或晋王做做,那样子,你名正而言顺,走到哪里都挺得起胸膛,多好!”
叱罗杜文终于给他逗得笑了,摇摇头说:“杨寄,斗嘴皮子最没意思。你们陛下仰我的鼻息,也不是一日两日;你愣充大头,其实也不过做了他的马前卒。当丢卒保帅的时候,他会顾及你?呵呵,你但看看你们那位太傅便知道了。”他换了正容:“‘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今日兵刀相见,只在你我一言之间;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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