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守株待兔,在安荷园等老妖送上门来,他挟持我不是为了出关,是为了算计老妖?想到这里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焦急的踱来踱去。那我沿途给老妖留下的记号岂不是帮了凌疯子引他来涉险?
事已成定局,任我在园子里闹得天翻地覆也没办法让老妖知道这是个圈套。
“大人。”风四轻轻的敲了敲门。
“什么事?”
“殿下请大人后院赏花。”
我夸着脸上下打量一本正经的风四一眼,这对儿主仆是不是都缺心眼?后院赏花?后院种的是荷花,天寒地冻的您倒是有办法让它开么?后院连棵光秃秃的歪脖子老树都没有,赏你妹啊?
话虽这么说,但我还是很配合的跟风四去了,做阶下囚总得有点儿觉悟不是?
“洛大人跟随本宫奔波多日,怠慢了大人,今儿就算是给大人赔罪、接风。”
凌疯子换了一套藏蓝色随常衣服,脱去了炫目张扬的冰蓝色华服,像个衣食无忧的败家子,咳咳,是世家子。
我望着月色下空旷如野的荷塘,哭笑不得,敷衍道:“下官身为迎宾使节,职责所在,殿下无需客气。”
这一桌美味珍馐,再看看周遭的空空如也,相形之下就像身在鬼宅,连吃的都像石头青蛙变出来的,再加上嗖嗖而过的穿堂阴风,我不由的打了个冷颤。我说我们两个深更半夜,天寒地冻的非要在这里装风流名士么?
凌疯子今晚倒是异常安静,望着空荡荡的荷塘,一杯接一杯的自斟自饮。我捏着酒杯,苦思如何阻止老妖来安荷园,要是凌疯子喝到李白那个境界,对影成三人,然后一头栽到眼前这倒霉的荷塘里我倒是可以省不少力气。
“小卿儿爱荷花么?”
他这一声小卿儿叫的我一身鸡皮疙瘩,身子不由的抖了抖,开始打太极,“花开终有花谢时,下官对花没有特殊的喜好。”
“花开终有花谢时……”凌疯子低吟一遍,索性拿酒壶直接往嘴里灌。
凌疯子反常,很反常,我有点发憷了,等下您别真的一头栽淤泥地里了,那我有嘴也说不清楚,风四对我可没啥好感,于是连忙往回兜,“不过,花谢也终有花开时。凡事都有好坏两面,应该多往好处想不是?”
凌疯子用袖子轻轻的拭去唇边的水滴,指着我迟缓的点着头:“什么都让你说了,你果然是……玄机,玄机。”
什么时候我成了玄机了?又一个果然。我在你手里,充其量像圣诞前夕的火鸡,抱着一种待宰的忐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