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箫有凤来仪,尚需百兽云鸣来配。只可惜,她连这有凤来仪之音都辩听不出,再是忆不起百兽云鸣的弦法了。
“为何这般熟悉,却又从未听你吹过。”她抬步迈了上去,拉着他手一步步踩上榻阶,二人靠了榻侧坐下,她埋头卧了他两膝之上,轻轻阖目,“怎么办,我又睡不着了。”
闻人越笑着摸上她侧鬓,抚着那一处温滑道:“可是王夫走了,姐姐睡不下?”
“胡说。”她由他双膝呼吸略沉,而后竟也全无来由起了困意,或以不是睡不着,是心难安。她总是要至心安稳,才得以睡得踏实,“越儿啊…知道吗?原来是暖的…。。”
“姐姐?”他低声一唤,却觉得她似睡得更沉,温热的呼吸落在指间。
“怀抱。”她低喃一声溢出,再无声响,而后整颗心全然沉下,静静睡去。
闻人越愣住,默然了许久,才是苦苦扬了笑,眸中水气蕴开,漾出秋痕一展。
“姐姐,很多年以前,你的怀抱也是暖的……”
很多年以前的事是模糊了大半,那一日昆仑山坠下,她便全不知了。然他却记着,尤是记着那一日她轻问而出三言,极短却也极动人……
“越儿,怕吗?”
“不怕。”
“可愿同姊姊在一起?”
“愿意。”
“越儿知道什么是死?”
“不知。”
她哭了,那两字“不知”之后,恰是引得她哭了。
那一日,他拽紧她的袖摆,风灌满了她的袍衣,他怕自己拉不住她,她便由风扬去,化作昆仑山下一捧青灰。她的泪,烫了他的脸,他仰着头凝她,任她纷飞的泪砸了自己满面,而后越积越多。他的,与她的,混在一起,齐齐贯下。第一次见她哭泣,亦是今生最后一次得见。她从来都是最坚强的女子,母亲说,她是坚比昆仑山永无凋谢的松柏。然她的泪,却比玉茗山涧的清泉要澈。
“越儿要如何做?”他问她,颤颤地扯着她袖摆,一声声寂寂询问,他怕她不要他。可他也不要做她的负担,她是因自己才被人逼上这昆仑山顶,他们以自己为迫,才逼她交出九龙真印。每每都是他累了她。
“我会抱紧你。”她在泪中笑,一切皆以模糊,“抓紧姐姐就好,不可撒手。这样我们便是永不分开。”
他任由那温暖的怀抱拥住自己,紧得几乎不能呼吸。她滚烫的泪,滑进自己脖颈,落至胸前又化了冰凉。她将他包裹在怀中,那极暖极软的怀抱是她为他撑起的世界,于那般温暖中,感受不到死亡的痛苦,连恐惧都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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