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延陵府!”身未回,言声强硬。
她仰了头凝他,目光空无依傍,他攥她的手竟在颤。
耳边喧闹的人声渐而淡去,他的嘴开了又阖,之后的话被生生拒于耳外,她一个字也不想听。由他掌中艰难地脱出腕子,灼痛刺辣,心慌得全抖了。怔怔旋身,已分不清来路。强忍着不能失仪,纵是心慌成几瓣,步子也不能乱。迎着相反的方向,与照面擦过的重臣一一轻点下颚,在路人看来,她还是持礼得体的延陵王。只她知道面土的强笑难以维系,后襟汗湿,凉凉的贴紧脊背,寒风掣过,骨子里都在颤。
宫城以西,玉堂金马碧瓦朱甍的延陵王府依是一片沉静。居丧人府概不贴春联,时下更探不出一丝喜气。澹台夫人刚刚在前堂拜过丈夫的灵位,半个时辰都在檀香烟缭中自说自念,偶尔落了三两滴冷泪又不留痕迹的拭下。步出灵堂,正对寒园凄景,心头微凛。冷泉汇入假山下的溪池,浙浙沥沥,绕过云石叠错,府外炮竹嘈杂皆是被隔断了,只听假山后的人音越发清晰。
“你个蠢呆子,这点芝麻大事都办不全应。”男音清洌如泉,此刻却透着隐隐忧虑。长衫袖影由凉风一带而起,玉树流光。
“世子爷,奴才照您的意思拦等在东华门处,咱家王爷未现影儿,那昱瑾王听罢又是半点反应都没有。而后车就入宫了。”
男音更怒,一口一个呆子开始骂嚷:“你这么大一张嘴不知嚷嚷啊,喊个主子,她不就从车里抬帘了?!你说,这好了,人给我入宫了,我还怎么拉出来!你说说你这么大一脑袋瓜子,尽灌些泥沙子。”
隔着水榭,澹台夫人听了几言便明白过来,脚下急着绕出水阁,就着手中握紧的暖炉便是迎向那石蹬桥头的人影,正中其后颈,狠狠骂上:“我倒想知道你脑子里装尽了什么!”
长衫一抖,延陵空即是捂着后脖颈转了脑袋,见了身后越走越急的澹台夫人,哼叽着道:“老太太您也忒给我使劲了。”
“大过年的,非要就小宅子那事叨扰你妹妹?!不看着她犯忌讳匆匆回了娘家,我道你便是不安心。”澹台夫人恕着发抖,恨起咬牙一指戳着他脑额。
“老太太,这不要出人命了吗?刚赵郎中也说了,过不下这半时一日的。她出府时我可是千保证万保证的,这回来人没了,你也知道她那个脾气,你儿子能不能活着出正月都难说。”延陵空袖子一摆,扶着桥头砌石,垂首盯着池水,眸中掠过轻缕在意。
澹台一手转着佛珠,“阿弥陀佛”了声,叹气道:“我早就说过,那住小宅子的粉面小郎不个带福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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