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绕过筑砌宝盖莲花的须弥座,一路浮雕刻纹,乱了视线。
天后宫后殿的私宅内,坐南朝北,曲水流池,花鸟入画。那人如今立身候等于厢房之前的雕廊,扶栏凝着池波碧涌,他身后立了两戴刀随侍寸步不离,容颜僵硬,直到看见自隔岸过桥而来的女子,才转了面色,一脸恭敬臣服。
“庄先生气色不错。”她用得是气音,不费力地咬字。素手轻摆,那随侍二护卫即得命退下。
庄孟子须眉上挑,随即洋洋洒洒地笑:“王爷近来夤夜难安,容有怠倦。”
“不瞒先生。延陵夜难寝,昼无安。”在大夫面前,似乎没有说谎的余地,她便点了头,平声静气,听不出一丝波澜。
“老头子今日是等来一死了吗?比预想中来得迟了。”他面上恍惚浮起深意,转眸又道,“只是老夫一死,王爷便能高枕无忧了?我看,未然。”
有的人活着,是夜躁难安,若是死了,却又噩梦接踵。高枕而无忧,虚妄之谈。延陵易抬手,握紧一束柔风,却揉不碎。笑色匿了唇边:“庄先生是衢州人,今此别过,一生再无相见可好?”
她已不想,再杀人了。
庄孟子旋即蹙眉,摇头笑道:“我欺瞒在先,你却不杀。延陵易,你终不够狠。”
“什么才是狠。”她亦不解,宁以双手血污洗刷不净换来的一个狠字,这代价太大,“留人一命,多半丝安心,也好。”
“你父亲便是因为不够狠,所以死得惨些。”庄孟子别过脸,遏制不已的痛,由眸中散开,“沛文是老头子一生挚友,我却独独救不回他的命。”
“为什么…为什么要替他卖命,而不是我。”她终是忍不住问出口,碎风迷了眼,香烟云绕。
“有区别吗?为他,与为你。”眼角瞥到那女子的一丝困惑,沛文说的对,她太争强,若非受那人困制,她必会因这性情所害。这也是为什么,沛文当年替自己选了他,而非她。
庄孟子一浅一深的步子消逝在曲水帘雾间,那两名侍卫将他越送越远,直至衢州。自此以后,他再不会与京中人事往来,乡音侬语,子孙绕膝,他会明白颐养天年自会不差于深府门宅的养尊处优,最重要的是,性命终于只握在了自己手中。
天后宫的后门环着田蒲菜畦余丈,那一顶缃色软轿落在巷道之中。
窗帷绣着梨花纹罗,沉垂不动。
延陵易靠近时,里间人忙挑了帘,并着声一口脱出:“再拖拉,熹来堂便寻不到位了。”
她未料尹文衍泽会如此唐突地出现在面前,只定了片刻,直到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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