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赠我玉令——”衡玉看着永阳长公主,道:“你手眼通天,想必早就知道了那昔日仇敌延鲁带领奚族旧部就在北地一带活动,对吗?”
永阳长公主未答话,也未否认,神色无波动。
“且你于北地征战多年,行军手段一贯狠厉,得罪过的人,恐怕还不止是那些奚人。”衡玉眼底的寒意平静到了极致,如冬日结了冰的湖面:“这玉令,于我便犹如催命符。我竟能活着回京,还真是天大幸事。”
此前她险些命丧那些奚人之手,之所以能保住一条命,一则是她早有察觉欲引蛇出洞,二则是因萧牧及时出现相救——
而仍有不知多少危险,曾与她擦肩而过。
“我无意害你,我怎会害你呢?”永阳长公主摇了摇头:“我若有心要你性命,这些年来,又何苦要留你在身边事事过问照料?”
她看向少女手中的玉令,笑了笑:“不过只是小小考验罢了……果然,你聪明警醒,胆大心细,从不让我失望。”
衡玉也笑了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只觉荒谬:“若我死在你所谓的考验之下,便是蠢笨该死,死便死了,对吗?”
永阳长公主含笑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任性的孩子,眼神无奈而包容。
“诸如此类的试探与考验,这些年来,在我所不知道的时刻与地点,究竟出现过多少次?”衡玉眼底微红:“你如同掌控我生杀大权的造物神一般,予我凝视考验,也是基于所谓的疼爱吗?”
“阿衡。”永阳长公主轻叹气:“你不该以如此浅薄平庸的目光来看待此事……我予你之疼爱,是为磨炼于你,使你日后足担大任,可与我共站在至高处。”
衡玉只觉听到了一个极荒唐而疯狂的笑话:“所以,我当感激你这般抬爱吗?”
“你幼时,我便是极喜欢的。”永阳长公主叹息着说起往事:“你十三岁归家,我既讶异又欣慰,那般小的一个小女郎啊,流落在外多年,既能护得住自己,又凭自己的本领回到了家中,且半点不见瑟缩沉郁,反倒愈发开阔不凡了……这样的孩子,我怎能不喜欢呢。”
“我此一生,最厌恶的便是蠢笨懦弱之人,只欣赏心志强大之人。”她看着衡玉,像是在看着一件平生最满意的作品:“我怜你爱你,将你留在身边用心教养磨砺,为的便是使你不被这不公世俗埋没……而你的确从未令我失望过。”
衡玉眼眶红极地看着她:“可你,十分令我失望——”
永阳长公主一怔之后,不禁笑出了声来。
衡玉道:“所以,那奚人延鲁所言,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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