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离开过内廷后宫,却也从未享受过父母之爱。提步离开,往内廷东路走,前面是人影幢幢的文则殿,学士院士在此修撰典籍草拟文书,文则殿后的偏院,他曾一个人在此读书,并不是一个,还有太子与几位皇子,他身边从来都熙熙攘攘,可他也从来都是一个人。与迎面的几位老学士行完揖首礼,他的老师多年前就已经归田,他也无可拜谒,于是转身踱步内廷中路。琉璃与白玉制的乾极门,反射着有些刺目的日光,他蹙眉穿过去,东南方那个在空中金碧辉煌的高台坐落于远处长音阁内,他跟着皇帝与那个人,常年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戏。
入宫前外面明净如洗的天空,此刻抬头看,竟分外凝重粘稠。
皇城上的云朵与空气,是郁结与隐忍化成的,是怨气与流连凝结的。在宣化殿外静静站着,言公公说皇上在此歇息,这里,也是五岁被宣召面圣之地,他记得清楚娘的字字叮嘱,「不要说,不要表现,什么都不要说出来,才安全。」
宫雪漾出得宣化殿门,就看见信阳王呆立在长阶之下,凝望着天空。他不禁缓下步来。这个俊美如精灵的王爷,惹人触摸的脸庞上,一星一点都像那个人,可是凝神发呆的瞬间,却有几分、几分影子是……
「宫丞相。」
惊醒,「臣参见信阳王,信阳王深思之中臣不忍打搅,请王爷恕罪。」
「嗯。」连气息也不屑于多留,轻轻从身旁穿过,拾级往殿内走去。
他的衣角擦着宫雪漾朝服袖摆而过,回首看着消失在殿内的身影,宫雪漾眉峰又轻轻的聚起来。这个人,无论见面几次,总是飘忽不在意的表情,尤其在这深宫之内,那种萧索寂寞越发明显。
什么都有,什么都不要,什么都没有,不知往哪里要……
宫雪漾转身,经中路往西走去。入宫,他从来都是直走,每次都用最快的方式处理朝务,甚至与皇上手谈、论法制、讲诗词也是稳中求速,因为他还有个地方,要认真地路过。
这也是一座宏大的宫苑,静谧、安稳,也荒凉、寂寞。
宫雪漾缓下步子,从宫门前的小院慢慢踩过,把芜草踩平,把野花踩蔫,缓缓坐在石凳上,静望云卷,摩挲浮尘,就好像十几年都是这般凝望守护着,从未离开过一样。
徐徐风过,流云流不动,因为这是禁锢之地。
这里千百年来盘旋着女人的悲歌,这是被称作冷宫的地方,虽静而远的静远宫。
总有些东西,像符号,像烙印,一辈子揭不去,就算尘归尘土归土,还有盘桓不去的人心。
他时常坐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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