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隽林馆,她在墙根后躲着兵士们走,走到昨日他进入的小房子门口。
这房子竟在茅房后面不远,又破又臭,房顶瓦片破败,墙上斑驳。
柴洛槿停在门口,把枕头掼在地上狠狠踩几脚,拿起来推门进去。
房间不亮,有一张小凳,一些盆盆罐罐堆在墙角,简陋却收拾得干净之极,木板床上盘腿坐着一人,提笔在摊开膝头的书卷上写字,看见她进来,嘴微张,眼睛清亮。
柴洛槿哼一声,把枕头丢给他,又把袖炉放床边。
「脏的脏了,坏的坏了……扔了也是废了,打发你罢。」厚脸皮看房顶。
宫雪漾提笔不下,嘴角突然有些异样,「哦。」
柴洛槿插腰转一圈,发现就那枕头和暖手炉实在是少了,咳,反正她宫里坏的东西也多,都坏了,都搬来。
「咳,这种环境都没死,你是花精树精还是味精……」往床边凑凑。
宫雪漾笑,味精是什么。
「这么大逆不道的东西,也敢评注?」柴洛槿看着他膝头摊的书册,旁边劲秀如竹的字体,注着他所体认的君臣道。
宫雪漾在不甚明亮的光线里看着她低头探来的脑袋,撇嘴笑,「同院编修托我做的,既是这般想的便这般写,可以顺便呈见天子,甚好,出事的也是他。」
柴洛槿挑嘴笑,「就知道,也不顾别人生死。」
「死道友不死贫道。」挑眉笑。
柴洛槿也笑,忽然撇撇嘴,看看四周,慢慢地挪出去,「破死了,懒得待。」
「……小主好走。」
回头见他在书册上写字,不再抬头,于是又气。
气完回宫,看着床上的绫罗压花锦绣被越看越厌,于是在地上踩几脚,一路叫嚣着被子不喜欢要亲手扔了,吧嗒吧嗒跑去隽林,把门踹开扔他床上,「脏的,懒得洗,你盖着。」
宫雪漾垂首半晌,「哦。」
又气,噼里啪啦跑回去,摔杯子砸凳子,这一向所遇事事叫她怒,定要寻个地方出气,于是把尚膳监传来的天麻川芎炖羊髓汤装一小盅,耀武扬威地往那儿颠颠地跑。
去时他还在笔耕不辍,听见她进来只是微微顿笔,叹口气。
「天寒地冻的,吃不好吧——」柴洛槿靠墙吸溜着羊髓汤,喝得吧唧呼啦,只没在脸上写着『好喝极了,快来跟我抢』。
宫雪漾哭笑不得,「啊。」
柴洛槿那一点子小气量又翻江倒海折腾起来,只怕别人看她老了,定要做些什么证明自己还青春幼龄,「跪下来,给你喝。」
宫雪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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