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惊人。
就像是——有谁残忍地撕裂了她的身体,将体内的火热心脏挖了出来,以一团坚固的冰雪填补其中,丧失了人该有的温度。
女童依旧怔怔睁着大眼,那双漆黑眸子里泛着幽幽辰光,身上脸上的冻伤有了好转的迹象,褪去一块块丑陋的红斑,终日不见阳光的她,在烛光下,更是白的近乎透明。
他们终日谈论的主角是她,言辞之间总是消极无望,但她安静的仿佛是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虚无。
“师父,她要能熬过多少个日子才是真的好了?”年轻郎中为她盖上锦被,站在床边,突地问了一句。
他突然染上一抹痛彻心扉的无力和悲凉。
就连照顾她的旁人,都觉得度日如年,这个不会哭泣不会喊痛的孩子,跟活死人一样无异毫无生机。他们迟早会失去耐心,也会失去希冀。但他不跟师父一样想,哪怕变成傻女,也要活着。
“若能熬到百日后的暖春,说不定真能转好。”
郎中面色漠然,意兴阑珊,别说熬过一百天,他看多活一日都难。
年轻的男子满目哀悯,久久凝望着那宛若泥塑的女童,突地见到她眼中一抹莫名的流离婉转,让那死水般的大大眼睛,生出些许涟漪波澜,仿佛像是一把星光深埋水底。只是等他再细看,她的双目又归于往日木讷平静。
她气若游丝,总是令人担心,何时一不留神,就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儿。
三月清晨,天气转暖,冬日的萧索冷寂早已不复存在,一股清风从打开的木窗中吹来,吹动了她额头的碎发,拂动了那眼底的死寂。
一片泛白的桃花,被春风捎来,在屋内半空舞动许久,最终摇摇欲坠。
那一抹光彩,晃晃悠悠地靠近了她,明明桃花没有任何香气,她却微微皱了皱鼻,像是在嗅闻花瓣芬芳。
原来是春天来了呵……
一只纤细手臂缓慢至极地从朱红色锦被下探了出来,就在那片桃花要贴上床沿的瞬间,她接住了它。
柔嫩的花儿,躺在她纤柔的手心,她的尾指轻轻一颤,干涩的眼底突地泛出潋滟水光,灵动风华汹涌而来。
她终于熬出头了。
轻轻侧过苍白小脸,她对着床沿内侧的灰白墙壁,干涩的唇暗暗上扬,轻抬右臂,支起疲软无力的手肘,用尽全力,拇指指甲在墙面上重重划了一道。
横竖不一,长短不一,深浅不一的痕迹,皆是指甲刻下。
每一道,都是她侥幸活着熬过的一天。
每天清点一遍,居然成了她活着的乐趣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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