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嫌不过瘾,又扯过先生的袖子擦眼泪,顺道儿把口水也擦了擦,伸手把鼻涕抹在另一只袖子上,方觉着稍稍满意了些。
先生站着不动任我出气,见我愤愤的抬头看他,笑着说:“芳儿可是在圈地吗?”我气道:“要圈也圈些肥美良田,这瘦田荒地的谁稀罕圈去。”先生大笑:“我这亩瘦田虽只能种种麸皮半空子,若赶上雷公发脾气也是一样要弄饥荒的。”我被逗得有些松懈,可还绷着脸说:“雷公下雨还不是为了瘦田好,只怕再多的雨水也润不透那老碱地。”说着又觉伤心,眼泪在眶里打转,先生赶忙半蹲下腰替我擦眼泪,偏偏还是那块粘了鼻涕的,擦得我横一道竖一道的鼻涕,先生看我气得都忘了再哭,抚掌笑着:“芳儿这下可真有了雷公样儿了。”
坠儿闻声早打进洗脸水来,双手捧着跪下举高脸盆,我摘去手钏耳环汲水清洗,先生取出块未拆封的香胰子给我使用,我接在手里,洗着洗着觉得气味儿熟悉,竟像是那人用惯了的薄荷味道,心下一动,忙埋头只做无知觉状,仔仔细细把胭脂残粉洗个干净。
先生里屋有面圆铜镜,坠儿取来放在桌上,又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润肤的香乳给我抹匀,先生站在一旁看着,迈步走到书橱前,从下手处的抽屉里取出一只小包,笑吟吟的放在我面前,電孖書網WWW·UMDTXT·COM边解开边说:“这是早先闲暇时候自制的七白粉和桃花乌鸡膏,比芳儿现在用的法兰西粉也不差什么,只用着更干净匀称些。还有这管描眉的黛笔,还是上次和二爷赌酒赢回来的,颜色自是极好的,比纯绛色的眉笔更提精神。”
我依言用了,果然粉色透亮,胭脂浓淡适中,镜中看着人气色一新。再用那黛笔,轻轻描一描眉梢已显远山姿态,不是常见的纯黑,乃是淡淡的灰黑色,夹带着亮粉一般闪闪如星。坠儿一边看着叫好,说姑娘这一捣持,一下子从花木兰变成了病西施了。我轻啐开她,起身给先生看,先生也说是好,又用黛笔给我眉心中描了一绺颦纹,笑说:“这下真真是个捧心西子了。”我微臊了,扭开头去瞧镜中人,只见人影绰约间粉面含羞眉梢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