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来笑着说道:“姑娘慢来,小心脚下。”我略点头,见天气甚好,于是摆手打发开暖轿,由坠儿搀扶着往书房走去。
毕竟还是春天了,哪怕此刻身在高墙甬道中,也能得着些阳光落在身上,刺眼的摇晃间,照耀着袍子上的双面针绣牡丹花样儿流光溢彩,打花心往外一层层泛着光泽,仿佛真给阳光唤醒了生命一样,在春风中徐徐绽放开了。
脑后的双把子头扯得我头皮生疼,为了发式持久又丝毫不乱,齐云珠特意给我在发髻里一层层缠上发垫,边梳边蘸着桂花头油,另加上匀粉涂面,佩戴旗头钗环,每次梳妆足费得一两个时辰。开始实在不习惯,接着两个月每天如此操作下来也慢慢磨得没心气了,按二婶的话说来,但凡女人,在这个年纪,只要脸上没疤没癞,就再没有个真难看的,只要肯下功夫打扮,一个个走出来个顶个儿都是美人胚子。
我倒不清楚自己现在算不算美人胚,这两个月我忙的日月无光,在镜子前面梳洗也能睡着。老太太因见这几年家里人多事儿杂,遂吩咐我也跟着二婶学学治家之道,二婶这边凡事儿也好有个分担,于是自打二月起,我每日寅时起身,梳洗罢赶往书房随先生读书,早饭往老太太房里吃,然后随二婶往东院见人学事儿,午饭后小憩片刻,即到书房读书至申时,晚饭还回老太太这里,饭后学习礼仪,二婶特叫来了当年服侍过她的景嬷嬷领着我,学习各项起居做派,大到服饰格致,小到吃饭喝茶,每一步都有层层叠叠的规矩比着,景嬷嬷说的:“女儿家这一言一行都有千百双的眼睛盯着,哪怕错了零星半点儿也是罪过。这可是都是脸面上的事儿,还请姑娘千万仔细,小心留意了才是。”
这两个月虽然忙碌,倒也过得飞快,天气一暖和了,额娘的病也见好转,二婶三天两头弄些精致补品送去,老太太也时常赏下人参当归之类的药材。内务府新任的堂官赵良栋是额娘在家做女儿时的包衣奴,这几月也时不时送来礼品,江南丝绸时令鲜果古玩玉器都有,一件件皆是难得的东西。额娘嫌看的眼晕,大多挑拣着送了人,留下些精致新奇的孝敬老太太,惟把丝绸首饰送来给我,可把缀彩织瑞忙坏了,连续十几天带着小丫头翻箱倒柜,把我屋里的橱柜大半腾空,领着七八个针线上人给我量体裁衣,装点花样儿,她们两人轮流监工,上到衣裳款式下到绣活儿阵脚一一监督,稍有不如意处一概重来,为了颜色式样和绣工们整日吵闹不休,把个好端端的清静院子惹得鸡犬不宁,我每日只得三个时辰好睡,实在撑不住她们这样折腾,遂带着纹锦和坠儿暂往二婶的东院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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