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迈出门往园子里去了。
此时日正中天,园中处处焦热灼人,一干使唤人等也纷纷畏热避暑去了,倒比平日清静了许多。我迈步来在水榭,寻了个观得着荷塘全貌的地方坐下,信手摊开手中书卷,环顾无人,终是打胸口长长舒了口气来。
绷了一早上的脊背于此时才算松下来,只觉全身酸软四肢乏力,连放肆的伸个懒腰也不能够了,只能微微拉长腰肢折在围栏之上,苦笑一笑,低头在池水中寻见自己的一脸疲倦。
好像从前也是这样,老太太也疼我也爱我,只如长辈对晚辈那般,该赏的不罚该罚的不赏,任凭我打熬精神用心服侍,也只是看在眼里,入不了心间。而淳儿却不一样,她实是她老人家的心头肉儿,捧着怕碎含着怕化。就因为此,我两人除了吃穿用度一样,年节赏赐一样,待遇境况却截然不同,两人的性情也因此大相径庭,我沉默内向,她活泼明朗,我谨小慎微,她无所顾忌,小时候我常躲在暗处偷偷羡慕她得着的宠爱,嫉妒她腕上的镯子手里的玩意,恨上来时也每多自问,为什么同人偏偏不同命?一样是玛法的孙女,一样姓赫舍里,为何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拥有一切,我却要用尽心血才能换得一寸立足之地?
懊丧间一撇胳膊,恰碰在门襟上挂着的墨梅荷包上,想起正是当日二婶赏下的那只,虽样子甚不起眼,于夏日里佩上倒有种妙效,此时坐在水边竟能驱蚊避虫,比法兰西花露水更见实用。
在荷包夹层里我收藏着一块和田白玉璧,是当日与玉淇分别之时他自怀中掏出的,就那么热热的给递在掌心,竟烫的我不由心弦一拨,仿佛掌心也被烙上了他的印子似的,心中虽是欢喜异常,但嘴上只肯硬硬的说着:“谁稀罕臭男人的东西。”
不自觉又解下荷包,将玉璧握在手中,想起当日临别之时,凑在眼前他那涨红的通红的脸庞。那时梅花树下的依依惜别,他说给我听的一字一句,他滚烫的手心,呼吸在冷雾中的白气,早已如雕凿一般在我心底深刻着。每每回想起来,总能觉着自己空荡荡呼啸着北风的心口一下子被温暖包裹住了,一下子满足了踏实了,就仿佛是雪地里寻觅了很久,终于可以蜷身相互依偎取暖的小狐,并不为畏惧霜寒,只是因为知道自己从此不再是孤身一人的了。
玉淇,何时才能抛开眼前这一片繁华,和你从此仗剑持酒携手天涯,再不问世事沧桑,人心无常?
想着想着,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也不想擦拭,只提起手指细细的认着掌中玉璧,把那雕刻的蟠桃降蝠,云纹漩眼又再一笔笔从上到下的摩挲着,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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