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一晃儿已是月影偏斜,老太太话语渐少神色疲倦,满座人等纷纷起身告乏。老太太也起身,带着知书往内间歇息,又吩咐知茗伺候姑太太多喝点酸汤,打发车找几个稳妥的婆子送回府去。知棋回说有厨房专为淳儿熬制的大枣何首乌汤,已送到房中煨上了,另有百合绿豆汤送去各房宵夜,我随众人拜谢跪安,扶着额娘一道儿走出正厅来。
走在廊下各自道安回房,额娘见六娘早领着乘凉轿等在廊下,于是嘱咐了我几句就上轿回去了。我带着缀彩织瑞站在道边目送,一直看着丝竹小轿一点点溶入夜色之中了,这才转过身,望一眼当空朗月,暗暗直了直腰,轻轻说了声:“回去吧。”带着众人依旧往东院儿走去了。
刚到东院,就见着坠儿打院门里匆匆迎出来,一折腰问下安去,轻声说道:“姑娘可回来了,淳儿姑娘在屋里等了姑娘好久了。”
我早已精神倦怠,一路走回来更觉疲惫,忽听坠儿这一句话,竟激灵灵醒转过来,回头看了一眼缀彩和织瑞,两人会意,捻轻步往院门边看守着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襟,抽出帕子攥在手里,带着坠儿迈步走进屋里,暗自清了清嗓子,朗声笑道:“这是什么风把我们淳儿姑娘给吹来了,倒是我回来晚了怠慢了礼数去,还望姑娘恕罪恕罪。”
正端坐桌边喝茶的淳儿闻声发笑,一手丢下茶盅,一手拉过我的衣袖扯在对面坐下,恨声说道:“好个没良心的小蹄子,这张嘴还是这么讨嫌,枉费了我在热河日日想夜夜盼,伸长了脖子等着你的书信,你倒好,一年没见,倒和我称起姑娘假巴来了。”
我笑着捏过她的手:“刚学会了人前假扮斯文,背了人却还是这么嘴不饶人的。快让我瞧瞧,这一年身子可爽利了些?夜里可还有咳嗽?见了日光可还头晕了?”
淳儿笑着双手拉着我:“都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毛病了,亏得你还替我惦记着。我这一年能吃能睡,老虎熊瞎子也打得死几只,一早砸了那个药罐子了。”
我心头不觉一松,仍是拉扯过来细细打量,只见她虽仍有些唇色偏白,却是两颊红润手心温暖,谈笑间神采奕奕气息顺畅,显见是大好了。不觉一声长叹,淳儿见我这般做作,不觉笑道:“这么些日子没见,芳丫头还是这般婆妈,那些个不知道的,还真当你是个管家碎嘴婆呢。”
一时眼里有泪光点点,却倔强的不肯叫它坠落。我又有什么不明白的,淳儿生性耿直,又极聪颖。虽然身子虚弱,骨子里却最是个傲气要强的,这些年尽得老太太疼爱,却可怜自小没有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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