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结交了同科的一位贫寒进士柳朝如,二人一见如故,难得知己。
正是要好的时候,谁知柳朝如一年前忽然打北京翰林院调任济南充了县令,两人因此在阔别两地,从此知交零落。
天道机缘,如今故交重逢,董墨少不得高兴,一对黑漆漆的眼珠子难得亮了亮,当即整拂衣袍赶往书斋。
书斋内立着轮风骨屹然的背影,正剪着手仰头望墙上的一贴草书,听见脚步声,转来便是一张平叔之面,笑盈盈地,“我听这脚步声就猜着是章平兄。兄脚步低锵,律节从容,不像是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走的步伐。”
董墨噙着笑迎门进去,“我只看背影也猜得着是书望兄。兄之轮廓,有海天阔地之势,也无人能比。”
二人相互调侃两句,对着作揖。董墨将人请到窗下椅上对坐,请了茶果,短吁了一声,“我到济南将近半个月,日日都是各方拜帖,唯独不见你的,我使人打听,才晓得你到邻县办事去了,几时回来的?”
柳朝如抿着唇上的茶汤笑,“午晌才回的济南,往家去换了身衣裳,忙不赢地赶着来访你。我来时还有些犹豫,只怕你贵人客多,我又没事先下个拜帖,来了你不得空,反倒打搅你。”
董墨稍稍歪着,食指摩挲着唇,笑得有些轻蔑,“拜帖倒是收了一堆,只是除了布政史秦大人,别的尚未私觌。我初来乍到,还不清楚这里的人与事,正要等着你回来,问过了你,才酌情去拜访拜访这些人。”
“章平一贯行事谨慎。”柳朝如打趣一句搁下盅,侃侃而谈。
这一说,就由布政司说到按察司,将人事情形都讲了个大概。谁同谁是同科,谁与谁是亲戚,凡他晓得有些厉害干系的,皆讲了个透彻。
最后说到济南府衙,那面孔急转,一副叵测的戏谑,“你恐怕还不知道,这济南府有位传奇般的青年才俊,正是府台孟玉。”
董墨立在轩馆的半窗底下,语调慢悠悠的,可每个字音坠砸下来,又显得整个句子沉重,“这位孟大人前两日给我下了个拜帖,我借故未回。想来,不知他是个什么行事风范,只恐我性情孤僻,不会应酬,反得罪了他。”
柳朝迤行过来,“你晾一晾这些人也好,省得他们剃头挑子一头热,这个也来巴结,那个也来奉承,你哪里应酬得过来这许多!不过总是要打交道,一味避是避不开的。”
董墨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我想先去访一访这位一府长官,听说他年纪不大?”
“他比你长个两三岁,也是进士出身,祖籍苏州,先前在苏州府任个县令,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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