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好享乐奢华,偌大的正屋里摆着全套梨花木家私,门对着正墙下一张长案,供着一对官窑大青花花瓶,插数枝菊花。
右边罩屏雕着烦脞的囍字纹,挂的银红的茜纱帘子,隐约见有人在榻上歪着。这屋里伺候的丫头比夫妻俩还多,三个婆子六.七个小丫头。
梦迢门首撞见个小丫头提着食盒出来,笑嘻嘻地福身,“太太过来了?老太太刚还念叨呢,怎的这两日不见太太来请安,这不就来了嚜。”
旋即帘内散出声,“梦儿来了?可吃了早饭没有?”
那声线有些沙沙的,犹似一丛被夜风撼动的醉心花,软绵绵地盛放着,挥发出使人头晕目眩的毒。
梦迢捉裙进去,里头烟熏火燎,呛得她咳了两声,狠皱了眉头,忙打扇,“娘少咂些烟袋子吧!屋里跟着了火似的,您这嗓子眼里也不烧得慌?”
“嗨,咂惯了嚜,一日不咂几口,浑身不自在。”
老太太侧睡在榻上,炕桌挡住了大半身,下头翘着一对天生的小脚,裹在绣迎春花的宝蓝绸缎鞋里,往上,曲线袅娜,身段娉婷。
“笃笃”两声,老太太磕了烟袋锅子,把烟熄了搁在炕桌上,徐徐歪起来。
浓雾渐散,露出的却是位风韵妖娆的的妇人。穿着妃色素面比甲,里头露着湘色掩襟长褂,底下配着豆蔻绿的裙。
梦迢的娘,比梦迢还有着登峰造极的媚骨。那一副莺慵蝶懒的绵绵姿态,脸上只得两边眼角有一丝细细皱纹,不显老,反倒拉长了眼尾,使其目光如密密情网,迎面扑来一种濒临衰败的秾艳。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