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然举步进去,也笑道:“听见孟兄在吟诗,不知在思哪位佳人?”
“我要说是梦儿,你会不会生气?”
董墨淡淡笑着,拂衣在长条凳上坐下,“我再大的能耐,也管不住别人所思所想。但我猜,你思的不是梦儿,是曾经胸怀的清明盛世。”
孟玉垂下眼皮,对着在墙根下的杌凳上坐下,一声笑叹,“算你猜对了一半。梦儿也是我胸中的清明盛世。她很好,你要好好待她。”
“孟兄这句话说得,有些临终遗言的意思。”董墨摇头笑了笑,满目无奈,“你不是已经笃定了能逃过此劫么?”
“笃定不敢,只是赌一赌。”
董墨稍默一下,笑意渐渐零落了,“我来就是想问一问,孟兄这回押在赌桌上的是多少钱?”
“那可就说不清了……”孟玉贴着墙歪着脑袋,一副盘算的样子,落后平下眼来,目光也分外零落,“你看我算不算得官场上最会做买卖的?胆大心细,精明巧捷,我押的是这赚钱的能力。说白了,人心不足,眼前的小利人家才瞧不上,人家看上的是我这身本事,他放我这一码,往后我替他卖命。”
“你说的‘他’,是娄大人,还是董太傅?”
“这也说不清。”孟玉笑着摇首,“他们这种人太多了,从前有楚沛,如今就要娄大人,就有董太傅。你以为有例外?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年纪轻轻,位列三品,祖父又位列阁台,权势滔天,但你却一直不能再往上升么?因为你是个做事的人,却不是个当官的料。有事情董太傅就让你干,但扯上这些蝇营狗苟的事,他一丝一毫也不能告诉你。”
董墨心下无限怅然,有些提也提不起的闷,只得点点头,“你赌赢了,你一定死不了。”
“你问了我这么多,我都知无不言,我现在能不能问问你,我希望我死,是因为梦儿么?”
董墨拔座起来,向墙上的蜡烛点他的灯笼,“和你一样,有一大半是为你心里的《长相思》。”
二人相顾一眼,各自怅惘无言。
月色苍苍,董墨这厢归家,业已三更。因怕吵着梦迢,先往书斋里吩咐小厮烧水洗澡换衣裳。这一忙活,更是夜寂月昏。
梦迢没想到他这时候回来,屋里丫头早散尽了,她只好亲自去掌灯,照在床帐两头。董墨满身疲惫地坐在床沿上,借着烛光打量她,“你还没睡?”
“睡了啊,听见你的脚步声就醒了。”
“你说谎。”董墨笑了下,握住她的手,“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
梦迢原本早卧在床上,只是翻来覆去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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