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讨饶一般地剥在她碗里,“二姑娘吃吃看,是晨起刚送来的,都是活的。”
“嗯。”蔻痕提起牙箸挑了一小点蟹黄入口,“螃蟹就是要活的才好,有些做买卖的专卖死的,便宜倒便宜,却不新鲜。厨房里的下人吃亏空,也专去买死的,横竖蒸了端上来主人家也瞧不出什么。”
因为她忽然说了好几句闲话,梦迢受宠若惊,忙又拿着小锤要敲一直,笑着,“可不是嚜,我早起就叫人在厨房里盯着的,就为了防这种事。”
蔻痕吃了两口便不吃了,向她摇头,“不要了,姑娘别剥了。”
梦迢只得搁下锤子,尴尬地空悬着手。半日回神想,不知不觉的,她对蔻痕的讨好已经近于对一位辈高权重的尊长,恐惧与不安业已开始根植在她们的关系里。
她很是感到不踏实,便将空悬的手去握起面前的酒盅。
蔻痕当然是故意的,她的一言一语像是圈套,赞扬,褒奖,问话,刻意围拢了梦迢,使梦迢将自身放得低低的,然后顺理成章,一切就是她说了算了。
她瞥一眼说:“梦姑娘,要少吃酒,吃多了头疼。”
梦迢只得放下酒盅,将手规规矩矩垂放到裙上去。屏风后头唱的是另一个故事了,但调子似乎没多大的变化,仍旧咿咿呀呀九转回肠,像根软的绳索,把梦迢捆起来,她很不自在。
倏地这时候,一个丫头走来俯在她身边说了两句。蔻痕扭头望过来,她正起身到不直不弯的境地,曲着膝躬着背笑了笑,“章平要回房去换衣裳。”
梦迢平生头一回感叹侍奉男人倒还是“有些好处”的,起码董墨要换衣裳,她就有了幌子离席,暂且脱离蔻痕这种不知不觉对她的摆布。
两个人走出水榭,忽然天宽地阔,风簌簌地吹来,使她连裙摆都肆意放纵地荡开。
董墨睐一睐她,好像忽然不记得她夜里说的那些怄人的话了,面色也由淡转笑,“看你夹在中间憋得不成样子,叫你出来散散闷。”
“我一猜就是。”梦迢松这一口气,也像忘了他们之间的嫌隙,吊着他的胳膊撒娇,“你怎么晓得我憋得厉害?”
“只看你坐在那里的背影就知道。”他抽出胳膊,将她揽着,“你平常坐在榻上,歪歪斜斜没长骨头似的,方才坐在那里端端正正的,只怕腰背都酸了。”
“也是没办法,你姐姐与我娘还有梅卿暗里逞斗呢。”
“谁占了上风?”
“你二姐。”梦迢把嘴一撇,有些垂头丧气,“看见你二姐,再想到你家里的情形,简直叫我气也喘不上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