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榻前坐, 细细地说起来:“我也是没想到, 午晌有丫头来告诉我, 说我们爷在这里与梅小姐有些不轨。我半信半疑, 按到这里来一瞧,两个人正在床上……这是抵赖不了的。我们是男家,自然要全盘担待着。与老太太商议了, 老太太开口要八千银子做赔, 我也应下了, 只等你来做个见证, 这银子我就交给老太太,就算银货两讫,互不相欠了。”
她特意将那个“货”字咬得重重的,一锤定音,将此事打成桩买卖,梅卿自然就占着那个“卖”字。
梦迢不由得睐了秋生一眼,他坐在那里,两个胳膊肘撑在腿上,整个人低垂着脑袋,显然默认了对梅卿的评判。
然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梦迢也罪责难逃。蔻痕呷了口茶,润润嗓子,那声音流水一般淌出来,“梦姑娘也是个中老手了,犯不着我多讲什么章程。向来交易都讲究个立字为据,我这里代老太太写了个字据,梦姑娘做个保山,也请落个款,免得日后大家翻账。”
说着使丫头呈上字据笔墨并一沓宝钞。老太太点过票子,倒是没犹豫地落了笔,丫头又将字据与笔递与梦迢。
她接在手里,似有千斤重,侧目看了看梅卿。梅卿仍旧站在那里,静得像樽雕像,脸正对着老太太背后的桐油纸窗户。不知道是天色或是纸的光,蒙在她脸上,格外的黄。
蔻痕见她迟迟不落笔,玩笑道:“梦姑娘要是不签,梅姑娘可就白白的吃了亏了。”
到底是谁吃了亏,真是没法子检算。男女之事要用钱来算,那就得摒弃尊严,到头来,终归是有钱的占了便宜去。但不签,也并不能洗得个清白。
那张字据在梦迢手上,仿佛会咬手似的,啃得她一片锥心之痛。
她娘也跟着催促,“快签呐,你发什么楞呢。”
梦迢只得落了笔。似有一场皆大欢喜,老太太并蔻痕皆笑起来,两人各存一份字据,以免将来对簿公堂。
蔻痕将字据交予丫头,老太太收了银子,领着梅卿先走。蔻痕略送了两步,在后头将梦迢留住,“梦姑娘留步,趁这里清静,我们在这里说两句话。”
说着使秋生一并众人皆在屋外等候,只得她与梦迢坐在榻上。对面床上,斗帐半撒,枕衾乱堆,单看那些乱糟糟的褶皱,就能联想到两个赤.条条的身体滚在一处。
蔻痕倒胃口地蹙额笑着,“老实讲,我倒是头一回办这种事,从前秋生狎妓宠丫头,都是他自己给赏钱。不想今天这个赏钱是我来给,一出手,八千两,梦姑娘觉得你妹子值这个价么?”
那头静默着,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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