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从哪里找来一个丫头,贴身伺候我饮食起居。
这妹子叫顺遂,名字起得极好,立意十分崇高和谐。
但我觉得她的言行风格就是在演绎顺遂这个词的反义。
比如现在,她把长歌海月放进来了。
长歌海月现在已经恢复光明了,一个瞎了二十年的瞎子,忽然看得见东西,情绪定是狂喜的。
所以我很能理解长歌海月。
他现在就像一个新生儿一般,对什么事物都显出莫大的兴趣,并且逮着谁就和谁抒发一下自己惊喜的感受,身上总洋溢着一股亢奋的欢脱的莫名其妙的激情,大概是因为我看不见以后其他感官变得很灵敏,所以我大老远就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顺遂把长歌海月放进来以后,给我拿来了一床毯子:“公主,盖着肚子,不然娃儿要受凉了。”
长歌海月从进来以后,一直在念叨他对于颜色深浅的感受,光线明暗的变化,什么天边晚霞渐次由玫红变为绛紫啦等等,在听到顺遂这句话以后,突然停住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我:“你肚子里怀的是商陆的么?”
废话。
我拒绝回答他这种无意义的问题,只说:“太医说有两个多月了。”
我看不见自己的肚子是不是有些微凸,所以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
这种一个生命依存于你的生命而存在、藉着你的血肉呼吸而成长的感受,是一种很神圣的感觉。
长歌海月又不说话了。
从前我还能看得见的时候,看到他不说话的样子就发怵,这会儿我瞎了,越发看不到他眼里是不是在算计什么,于是觉得更加恶寒。
我赶他走:“长歌海月,我们的交易也完了,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你是不是可以回故土了?你带着你长歌当国的军队驻扎在我云氏皇朝,这令我不得不产生一些不大好的联想。”
他“嗤”地笑出声来:“云小茴,就你这点江山,我还不放在眼里。不过,我倒觉得你变了许多。”
“愿闻其详。”我淡定地回他。
“你以前吧,让人一看到你就暴躁。不过现在倒平和了很多。”
我无语,自动忽略掉他的前半句。
人总是要成长的,商陆用他自己逝去的命和赠送与我的新生教会了我一些什么。
我愿放下过往,重往光明中。
时年五月,我登上白玉京的殿堂楼宇,在最高处接受众臣浩荡的膜拜。我从前胸无大志,从来不曾想过俯瞰这万里江山,但是命